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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忠义也跟着一并退了出去,天熙帝满脸喜色藏不住,说:“你可算回来了,想必你也听说了。”
“恭喜皇上。”尽管无人,但裴熠的礼数却并不少,他说:“京城透着喜气,听说春闱的状元郎颇得朝中老臣们的青眼,如今已经入了翰林院,臣一回京就隐隐感觉到满城的喜气。”
内阁有些老臣眼高于顶,向来对那些自诩有才名的人不屑一顾,认为大多是徒有其表,而今年的状元郎一纸策论道破时政,令他们大开眼界,起殿试中的那句“宁鸣而死,不默而生”更是不掩其报国之心。
若不知详情,但在谒都几乎人人都知道了春闱出了个宁鸣而死,不默而生的状元郎,那写话本的先生经过美化俨然已经将那状元郎搬上了舞台。
“这状元郎能为我大祁所用是朝廷之幸。”天熙帝喜笑颜开,对裴熠说:“但朕要与你说的是另一件喜事。”
裴熠看着这位满脸欢喜的帝王,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。
“燕贵妃有朕的孩子了。”天熙帝说:“阿熠啊,后宫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喜事了。”
裴熠已经猜到天熙帝所谓的喜事是何事,他看不出天熙帝是真的欢喜还是装的,想来贵妃有喜最高兴地恐怕还是太后,若能确定是个皇子,她便真的能无后顾之忧了。
裴熠笑道:“如此宫里可谓是喜上加喜了。”
他想,也许是天熙帝还没有考虑过这些,当局者迷,即便是走一步谋一步的天熙帝也是如此。可这样的想法不过须臾就被拆解了,只见天熙帝面上的喜悦一点点化作忧愁,他说:“话虽如此,朕也知道这既是喜事也可能是祸事。”
看来他还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,裴熠说:“皇上何出此言,这当然是喜事,不仅是宫中的喜事,更是大祁的喜事。”
天熙帝并未因裴熠的拍马而开怀,苦笑一声,说:“朕登基至今,尚无皇子,贵妃有了朕的孩子,朕是真的欢喜,只是也是真的常常夙夜难寐。”
顺德帝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三个皇子,先太子高启宽仁聪慧,七岁便被立为太子,庄策倾尽毕生所学,以为不负皇恩,却不曾想终是天妒英才,二皇子高瑜虽然没有太子那般聪慧,却自幼好武,骑射皆是宫里最好的师傅教的,而当年还是三皇子的天熙帝彼时还只是个孩子,尽管每日先帝都要亲自问他的功课,可在那时他无论如何也没想过将来坐上龙椅的人会是自己。
然而先皇后病逝不久太子也骤然薨逝,先帝忽得顽疾,这一切就像是场猝不及防的暑夏的暴雨,不等雨停,便出现了新的太阳,赵太后扶年仅九岁的高骞登基,从此高氏天下便一点一点落到赵氏手里,好在赵氏除了这位野心勃勃的太后,再没有如她这般能成事之人。
裴熠明白天熙帝为何会“夙夜难寐”,但他却什么都不能说,如果他们是寻常的表兄弟,许多话说起来没有那么多的顾忌,但他们不仅仅是手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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