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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熠不是个折腾的人,他这么做无非是宣告自己病愈了,玉楼不乏一些权贵,见着他了必然是要传出来的,他沉淀了这些日子,总有人是战战兢兢的,如今他安然无恙,那战战兢兢的人必然是要行动的。
“不是说了,深觉遗憾么。”裴熠没动酒菜,先饮了口茶,说:“兜兜绕绕没意思,不妨开门见山。”
“洗耳恭听。”霍闲又撩起袖口,给裴熠倒茶。
“你引我去查纵火案背后的人,自己却什么也不做,我原本想不通,那场火就算再厉害,也烧不到世子府的内院,你为了探知纵火案原委,添了把火把自己送进定安侯府。”裴熠眼里难得的不带疾厉,只是看着他,“有必要么?”
“你这么聪明。”霍闲说:“怎么不敢相信说不定事实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呢?”
他依旧带着积分玩味,可手指却不知不觉滑到裴熠的心口,隔着衣物指尖里裹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。
“着实狡猾。”裴熠望着茶杯里缓缓上升的热气,心口处被撩的有些不耐,便捉住他的手,说:“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,不妨再坦诚些。”
“我一直都很坦诚。”霍闲微笑着说:“是你不信而已。”
裴熠松开手,收回审视的目光,他没动那杯茶,转而端起酒杯饮了一口,入口甘甜,这是春日户外饮的酴醾酒,裴熠曾在雁南的时候喝过。谒都只有粮食酿的米酒,能在谒都喝上酴醾酒,他颇感意外,不用多想,定然是霍闲留在玉楼的。
“铁匠的事,我可以自己去查,你能查到的,我也能查到。”霍闲夹了一块白水鱼搁在盘中,细细的挑刺,“李嗣和齐青的矛盾由来已久,当然我不否认那把火是我添的。”霍闲一语双关,他说:“铁匠的死是个意外,他的身份疑点重重。他的死,是李嗣冲动之下纵火杀人,还是有人利用他纵的火?这事查起来虽难,却也不会是全无头绪,顺德年间的事你我不知,但朝中老臣却是亲历的,比如庄策,再比如......裴国公。”
裴熠侧头,隔着薄光看着霍闲的侧颜,不动声色的说:“一颗心开十七八个窍,你不累吗?”
霍闲闻言一怔,笑了笑说:“就当你这话是夸我了。”
裴熠抬手拿起筷子越过盛着鱼的盘子,夹了一块蟹黄鲜菇,“你不怕死,也够胆,既然是坦诚,你何不划下道来,我要查什么,都告诉你了,你呢?”
“不是你告诉我的,是我猜到的。”
裴熠看着他。
霍闲剔好了鱼刺,将那盘鱼肉放到他面前,勾着眼角,说:“尝尝看。”
裴熠尝了尝鱼肉,没有土腥味,这道菜做的鲜美,他心情好起来,说话便温和了些:“这么说是还有条件了?说来听听。”
“你为你父亲沉冤,我也为我母亲昭雪。”霍闲收起方才那股玩性,忽然正色起来。
雁南远在千万里之外,但实际上雁南一族的兴亡却不由雁南王,几十年前就曾有人试图挑起雁南和大祁之间的矛盾,可都没能成功,这是为何?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雁南王是个色厉内荏的昏庸草包,他扛不起雁南的战事,既不能前线带兵上阵打仗,也不会后方排兵布阵指挥。外族的算计伤不到它的根本,他因为他的昏聩避免了战事,却也因昏聩害死了霍闲的生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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