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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守着远有半年才到花期的樱树,要沿岸自江水中游一直走到下游,还要在雨中把阇城都踏遍……”易沁尘苦笑,“要留住你是不是很难?”
他们在雨中湿透了,顾南行始终抱着他,像被淋出形状的、一阵缠人的风。易沁尘抓不住他,便同服输一般,松开了攥着他的手。
“你要看我吗?”顾南行突然问他。
“你若看清了我……”
话未说尽,易沁尘已单手抚上他的脸庞。水珠无序打落,那人右眼的布罩已被淋透,易沁尘凭着感觉摸他,指尖在那布罩上停留了许久。
“很蠢,”顾南行笑了,“分明见到他绑着的火药,也还是没躲过去,瞎了只眼。”
那场炸裂中,顾南行跃下江水,右眼却已被碎屑扎入,直至爬上岸后依旧在淌血。后来他借水中倒影看清了自己,却突然畏惧起来。
他成了一个狼狈又颓败的残废。
所以他在逃避中最先回了阇城,可又在知晓易沁尘已到达城外时,忍不住让文逸递话试探。他分明那么想让易沁尘知道自己还活着,却又不敢见他。
带水的指尖触向绑绳,顾南行如被刺痛般躲闪了一下,瞬时把那只靠近的手抓紧了:“挺骇人的,还是遮着吧。”
两人沉默着伫立。
“你还要我等多久?”易沁尘问。
顾南行不答。相贴的胸背逐渐隔开,他撤手退步,让落雨占满他们之间的距离。
“你可以看我了。”
视线被雨淋湿了,易沁尘隔着雨看过去。他在隔得很近时看清过那张脸,如今隔得还不算太近。
“然后,”顾南行说,“在我后悔放走你之前,你还可以逃跑。”
话落,怀中忽被扑满,进而唇瓣相贴,易沁尘倾来时和他磕了齿,掩在雨中的落泪亦被撞散。易沁尘青涩又仓促地吻他,却因垂泣噎了喉,想咬住他的下唇又渐渐松了齿。
钻空淌入口中的雨水润过喉头,解去了酸涩,顾南行追吻过去,把那手腕猛地扣往他身后,就将人压往石栏上发泄地吻着。
脚尖脚跟错乱地磕碰着,易沁尘背靠石栏仰弯了腰,抬首时雨滴便能搅入口舌,顾南行吻离了唇,与他仅隔着一寸的距离喘息。
“顾南行,”易沁尘哑着声,“我很想你。”
顾南行贴上他的额:“我也是,我也想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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