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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卫是先皇为了加强护卫、暗收情报而专设的一支精英队伍。起初暗卫只听皇命,不公开身份,朝臣联书上奏指出暗卫过于隐蔽,若有人生出异心恐威胁皇命,迫于无奈,暗卫身份便被公开。
可事情并没有因此好转,暗卫独树一帜,只受皇命,所以同谒门庄一般,这柄皇帝手中的利刃也便成了他人眼中的威胁。有人暗中构陷谷清和,以至于他在流放途中丧命,而暗卫队伍也就此解散。
幸而在谷清和身份未公开前,顾南行已经随母亲迁到了萦州,可还未等及替父申冤,他又不幸遭遇了大渪军队如狂风暴雨般的洗劫和屠城。他藏在母亲尸身底下捱了整整三天三夜,才逃出生天。
过往如云烟淡化在了时间里,顾南行望着头顶的那片蓝,看到的却是这些被淡化掉的过往。
他忘不了。
少了浮云,日光泛着白,往睁着的眼里投了耀光。出于本能的畏惧,顾南行瞬时眯起了眼,想逃避那阵泛上酸意的冲动。
他抬手挡了挡眼,视线透过指缝触碰到人群里的某个身影,便落定了。
白布不宽不窄,正好蒙着易沁尘的双眼,在英挺鼻梁处留出了点空隙。他手持竹枝,一下一下地点着地缓缓走着,另一手提了个竹编篮子。
顾南行多看了几眼,觉得那人穿的衣衫虽素,却独独融不进市井的烟火气中。
像个在人间走失的落难神仙,顾南行想着。
易沁尘循着叫卖声摸索到一处菜摊前,问:“摊主,青菜可还有?”
农妇头裹粗布,笑着招呼道:“当然有。”
易沁尘提起竹篮,轻放在推车上,说:“我双眼不便,可否烦请您为我挑些好的放进篮里?”
“行嘞,”农妇瞧他清隽,忍不住又看了两眼,“青菜六文一棵,公子要多少?”
易沁尘摸着钱袋答:“两棵就好。”
农妇见他钱袋中露出白银,又问:“这波韭菜长势不错,公子要不要捎带两把?”
易沁尘顿了顿,问:“韭菜怎么卖?”
农妇一边拨着青菜,一边答:“这春耕头一茬的韭菜尝着最香,十五文一把,不亏。”
前两日落雨,酒馆又关了门,易沁尘空了两日分文未进,他细数钱袋中所剩无几的铜板,露出个歉笑:“今日我银钱没带够,下回再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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