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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肆里坐着寥寥几人,门外偶尔传来几声哄闹,总能把人的目光都吸引去。顾南行侧耳听着声响,两指轻夹铜板,在柜台上磕出了声。

“客官要什么酒?”仲秋问。

顾南行把酒壶往桌上一摆:“老样子。”

仲秋接了空壶,说:“巧了,这酒太烈,也只有我们店里头的人会尝,如今也只剩这一坛了。”

顾南行笑道:“那我便不客气了,烦请掌柜的打满。”

酒水灌入壶中,醇香自下冲上,陡然勾起些许血红的记忆。顾南行指尖稍松,铜板朝前滚了两轮,撞到地面后圜了几圈落定。

仲秋顿了动作,蹲下身拾起铜板,在桌面叩了两叩,道:“如今这酒肆开了一年多,中规中矩,花样比不过那位摆摊的公子多,生意自然就冷清了。”

顾南行抬目,问:“那摊位有何稀奇之处?”

“客官不知,坐在摊前的那位公子瞧着似有眼疾,家中有一失语老母。前两月这公子到我店中租了一桌一凳,便时不时来这街边摆摊。起先他卖的还是野菜,这一月忽然开始做起了识酒的生意。”仲秋说。

看来门外那位就是仲秋替他寻见的人了。

顾南行捡起桌面的铜板往上一抛,妥妥接住后顺势转了个身:“这识酒是怎么个识法?”

“喏,那板子上的字还是托我帮忙写的,”仲秋眯起眼认字,读道,“十文一次,闻香识酒,如若有错,倒贻五文。”

不大不小的牌子就靠在木桌旁,周边围着不少人。易沁尘便坐在桌前,伸指探着摆在面前的酒壶。那人虽有白布遮目,却难掩冷俊之姿,独独在人群中出挑惹眼。

顾南行看着人,抱起臂,弯起双眸:“有意思。”

“到今日,我还不曾见那公子赔过一次钱,不过这母子二人瞧着不是芩州人,您若有兴趣,不妨去看看,”仲秋将酒壶合上盖,递了过去,“这酒您拿好了。”

顾南行递上银钱,顺手从酒壶底下接过字条,道:“谢了。”

仲秋颔首道:“客官慢走。”

清风吹过几许,杂着的酒香混在空气中,嗅着醉人。易沁尘轻开壶盖,于壶口处往鼻尖扇了些酒香。

“桑叶落井,取其水而酿,”易沁尘声音清冽,“桑落酒。”

言罢,他将酒壶盖好放回桌面,有一人便出来将壶领了去,在桌面放上十个铜板。

易沁尘摸索着铜板,捡起后扔进腰间的袋中,才又开了一壶酒,细闻里面冲出的醇香。

“此酒余桂香,想是米酒中掺了些桂酒。”

易沁尘合了盖,将酒壶递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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