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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时卿神色平和,思索片刻后,说道:“颜氏虽有把握朝政大权的野心,但尚且不会做出损害大黎江山之事,可冯氏不同。寅王长居柠州,冯翰率维明军驻生州,两州靠近大黎西境,与大渪相邻,寅王势力最有可能伙同大渪私放沙蛇入阇。寅王虽不常回阇城,但冯若平在朝中已拓了不少同党,此外,冯翰握有军权,维明军又有生、柠两州粮田作保。经这一出坠马,颜冯两家想必已彻底决裂,再加之刘昭禹所罚过轻,冯氏定然会有所躁动,保不齐还将联合大渪谋划叛乱,此时虽算不上肃清内患最好的时机,但已不可再拖。”
姜瑜忧虑地点了点头,说:“是要趁冯氏还未谋出结果前就做好万全的准备,大黎军权一分为二,对内要靠兵部和都督府,便也只能指望颜氏不会生出异心,可以将亲卫军的兵权守住,对外则要靠暄和军,可御州的防御不可少,大黎北境的军粮全靠户部拨送,粮道又险,若是要对付冯翰和大渪,其间可是复杂得很啊。”
架起的窗子迎来一只鸟雀,明光打过羽翼,在窗棂映出一道斜影。未等光影挪位,鸟雀便又扑翅飞走,姜瑜远远地看了一眼,江时卿的双眸却未曾离过桌面。
“如今大黎看似富庶繁盛,实则难以久安,西、北两境放出的军权既是先帝和刘昭禹的恩赐,也是他们留的祸患。”江时卿背对着屋外打进来的光,神色不明。
姜瑜叹道:“人心难言,信也不是,不信也不是。”
“靖平王带着世子和郡主留在御州营,阇城里只有袁牧城,”江时卿说,“今日我与先生说的这些,都还需袁牧城自己心里明白。”
书房里静了声,屋外清脆的鸟鸣显得更明晰。
姜瑜心头一跳,问:“淮川,你要做什么?”
江时卿说:“不做什么,只怕这些话来不及说,便先告知先生,留个准备。”
姜瑜自是不信他的话,便扶着桌沿起了身:“我去寻林梦来。”
“先生——”江时卿攥住了姜瑜的衣袍,冲他笑了笑,说,“我当真无碍,您听我说完。”
姜瑜打量着他的神情,依着他的手缓缓将身子落了回去,只得坐着等他开口。
江时卿松了手掌,继续说:“当年冯翰押送军粮到萦州时出了差错,卫旭王被引至粮道,而后柠州萦州相继混入大渪奸细,才有了后来的惨剧。大渪有备而来,清晖军尚且战死在萦柠两州,可冯翰一个手无军权之人却能突出重围,而后又一举夺回了柠州,我不得不疑。”
“想来他与大渪的渊源确实足够深远,”姜瑜思索着,目光渐渐落到江时卿右颈的疤痕处,“若当年他便与大渪有了勾结,那么大渪在卫柠之战中真正的目的不是夺城,而是……”
“卫柠之战,意在屠军,不在屠民。”江时卿双目幽淡,手心却早已渗出一层薄汗,那点热度贴着衣衫,直燎心间,烧起的却是重重的血腥味。
姜瑜久久望着他,心中满是不安:“淮川,你想怎么做?”
江时卿淡淡地说:“今夜过后,颜凌永会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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