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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下一凝,捏紧手中的灯笼,慢慢走进前方林间最为深邃昏暗的地带。
“咳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何吟白遥遥望见前方一道佝偻的苍老身影,还未走近,埙声先断,传来那人剧烈的咳嗽声,像是染了极重的风寒一般,止不住猛咳一番,咳得令人焦心。
提起灯笼晃了晃了那人的面貌,却见他用身上的粗布麻衣将眉目遮了个严实,何吟白突然认出他来,疑惑道:“诶,哑老。这么晚了,你怎么会在这里啊?”
“哎……”
等待片刻,何吟白听见他一声低微的叹息,不由皱眉,误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。
却见那人默然转过身来,灰褐色麻衣揭下的那一刻,一股酒气扑面而来。何吟白拧了拧眉,嫌弃眨了眨眼,再仔细去打量真容。
当他看清来人的真面目时,不由瞪大双眸,手中灯笼坠地熄灭:“是你!”
祁终纵酒过度,喝得思绪混沌,他听不清,也看不清是谁在眼前,踉跄两步,他一心记着要离开此处,再不打扰的承诺,又扶着树干,干咳着迷茫离去。
见他身形潦倒,何吟白从震惊中稍稍回神,急忙追着上前,想要扶他,却看见地上一道明亮却弱小的萤光。
“诶,你东西掉啦。”
何吟白将物件从尘土中拾起,正欲归还,却恍惚怔住:“这是……这是师父的珠令……他怎会有?”
祁终回头盯了一眼,心头微酸,苦涩道:“请你,代我转还给他吧……”
话语一落,便闻“嗒——”的一声,何吟白聆听之际,一滴温凉的泪水滴到了他白嫩的手背上。
何吟白将重新点亮的灯笼照近,抬头一看,那人喝酒喝得双颊红透,又因咳嗽而虚弱无比,眼下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,鼻子,眼睛更是鲜红了。
“你,你怎么啦?”
他无措问候,又想起那天大雨过后,被留在河边没有被拿走的伞,一时明白了这人为何会染上风寒,得了病还毫无节制地喝酒,真是不要命了。何吟白暂顾不得其他,上前扶住祁终,带他到一旁的草亭中坐着。
有人替他顺气半晌,祁终缓过神来,夜风冷瑟,将脸上的酒意吹醒了大半。他抬头望了眼何吟白,猛然想起了沐耘,一时心酸,逃避开何吟白关切的目光,紧紧闭眼,将满目酸涩憋回眼眶。
何吟白轻轻拍上他的肩,道:“你……还好吧?”
“无事。你,你快些回去吧,别让耘……别让他担心。我在这里歇会儿就走。”
他慌乱撵走身畔的人,哽咽的声音却越来越重。
何吟白突然过于沉静地坐在他身畔,幽幽道:“你,真的会离开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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