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跪在三清道长的法相下,赵景和像每年一样缓缓地回顾了自己兄长短短的一生。他这一生大起大落,二十七岁前的顺遂风光似乎都是为了之后四年的落差埋下伏笔。
她的兄长是那样骄傲而贵重的人,而自己却成了赵祯一朝的公主,苟活至今,她又有何面目,去见兄长的坟茔。
这四年来也就只敢在落枫斋遥遥祭奠一番,以托哀思。
赵景和睁开眼,眼中没有一滴泪水——再多的泪都已经在四年间消磨而亡,她也不再是那个需要兄长庇护的孩子。
她起身后,看向梅韶的眼中已经平息,道:“有什么事就直说吧。”
“当年你和景王自立时,是不是和暗香阁的人打过交道?”
赵景和意外地看了他一眼,道:“你是在替白秉臣问我?”
“不。我是在为我自己。”梅韶回道:“他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。”
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牵连,赵景和沉默了一瞬,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。
“我确实和他们打过交道。实际上,兄长叛出平都也有他们挑唆的功劳。”
果然和他们得到的消息一样,暗香阁确实是插手了黎国的军政变动,梅韶在心中默默闪过这个念头。
“那个时候兄长已经劝不住了,我便跟着他一同联合朝中旧部,出了平都。如何部署兵力、如何用白子衿的首饰攻心,如何拿捏白秉臣,也是我们共同商量过的事。只是暗香阁过来的黑衣人很是隐蔽,就算和我面谈,也从不露出真容,我只知道他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小,应当有五十岁左右的样子。”
“五十多岁?”梅韶有些意外,他以为出面的会是公子,没有想到,在景王叛乱的那件事中,出面的竟然另有其人?
他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一遍,“不是一个声音偏尖,行动姿态肖似白秉臣的年轻人吗?”
“你是说公子?”赵景和明显也知道这个人,“你知道的,我不待见白秉臣,自然也就不喜和他交谈,暗香阁便派了别人来,不过公子在那个黑衣人面前倒很是恭敬,看着地位,那个中年人应当更高些。”
比手掌鬼市和暗香两处的公子还要地位高些,隐约间,梅韶觉得自己窥见背后主谋的一片衣角。
不出意外,前来和赵景和交谈的中年人,便是幕后最大的主谋。
“除了声音,年龄,他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?”
赵景和慢慢思索起来,过往的画面在她的脑中一一闪过,突然间,她抓住了一个细节。
“在父皇驾崩当天,晟亲王封锁了宫中消息,兄长并未能踏入内宫,按理说是不应当那么快知道父皇传位给他人的消息,是那个黑衣人来兄长府上告知此事。那日他来得很急,走得也急,隐约间,我看见他黑色外袍里还套着一件衣裳,袖口内里似乎有红莲花纹。那样的服饰,又能得到宫中消息那样得快,他应当是朝中重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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