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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这话,梅韶的目光反而柔和一些,他看向占了大半个墙面的金刚佛像,它身上的金漆已经掉了不少,手上拿着的降魔杵也不知滚落到哪里,只有一双怒目还透着庄严,俯瞰着地上的一片狼藉。

若世间真有神佛,怎么会放任血溅佛堂,空有皮囊,却不降恶人。

梅韶轻叹,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子,忍不住出声提醒:“明日天亮后早些进城,别等到他人先发觉了。”

夜色深沉,这是神佛照不到的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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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府的灯一夜未落。

开着药箱在白府等着,等到江衍驾着马车把人接回来,季蒲才停了在堂前反复的走动。

即便路途不远,白秉臣回府时还是发着低烧,他仿佛耗尽了力气,窝在江衍的臂间,显得整个人更加脆弱。

和着血的衣袍凌乱地裹在他的身上,裸露的双足上血迹斑斑,脚腕的模具还没取下,烫伤的皮肤往外渗着血珠,染红了一大片衣摆。

江衍的面色深沉得可怕,手上的动作却很是轻柔,小心翼翼地把白秉臣放在床上,就守在一边盯着季蒲医治。

切完脉后,季蒲急急地去熬了一碗浓药,只是白秉臣昏迷着喂不进去,他狠下心直接灌了下去。

就这样守到天明,看着他发了汗后,烧渐渐退去,季蒲提了一晚上的心才放下。

天光破晓,白秉臣终于醒过来。

“你醒了。”季蒲的声音里都带了些鼻音,听起来是偷偷落过泪。

见他守了一个晚上,面容憔悴,白秉臣心中生愧:“没事的,我觉着现在好多了。”

季蒲犹豫几番,才把话说出口:“你还想要拔毒吗?”

原先咬死着不肯松口的人,见到梅韶对他的摧折后终究软了心肠,做出让步。

白秉臣心中一时酸涩,他心知利用了季蒲嘴硬心软的性子,间接地伤了他的心。可若不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太过艰难,他又怎么能狠下心来,做这亲者痛,仇者快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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