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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对质问,白秉臣勉强扯出一个笑,咬着牙回道:“都是些乱臣贼子,有何可惜?”

“钱家大哥钱淮,最是温和近人,我都还未来平都的时候,你在学堂被人欺侮,都是他给你出头。而他死于勤元三十六年中秋,连带着还有身孕的嫂嫂,府中上下一十五人,皆亡。柳家二郎是我们在酒肆里相交的,为人不羁,文笔风流,才学冠绝平都,无心仕途,平生最看不惯求取功名之人,可在得知你要参加科举后却没有丝毫鄙夷,将诗书文理倾囊相授,算得上是你半师。他死于勤元三十六年中秋,远在万里的母家也未能幸免。冯家小公子在我们之中年岁最小,本是胸襟宽广的疏阔男儿,他死于勤元三十六中秋,年仅十八岁。还有我的大哥梅睿......他们都死了!柳家、钱家、冯家、梅家一夜之间,大厦倾覆,他们不是行刑名单上的冷冰冰的名字,他们是你我朝夕相处了三年之久的好友,你是怎样狠下心来,一一诛杀?”

梅韶的指控字字铿锵,他藏在心底的一个个名字,梦中求着他相救的一张张脸,就这样一直跟着他六年,如影随形,从未离开,时刻提醒着他这血海之仇。

“勤元三十六年,你的弱冠之年。”白秉臣毫不逃避地对上了他愤恨的目光,忍着痛反驳,“梅韶,这些年来,你是只有年岁在长吗?法不容情,凭他什么人,也大不过天理王法。当年事变,钱家和梅家为左右两军,围攻苍山,钱淮和梅睿正是领军之人。柳永思仿冒文书,调走禁军和巡防营,他的母家邳州江家以给先帝贺寿之名,私运机关连弩入都,桩桩件件,都有佐证,哪一项冤枉了他们!要不是你人在岚州,并未实证参与此事,又有梅贵妃以死相护,你早就在黄泉之下与他们作伴了!”

“我宁愿人在平都!”梅韶怒道,“若不是你书信骗我回都,我早就在外集结旧部,兵压皇城......”

“你敢!”白秉臣目光如炬,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只要我活着,旧时或是今日,你都不会有机会做谋逆反臣!”

“你一个病秧子,凭什么能左右我?”梅韶的理智已经烧得一干二净,他只想把白秉臣言之凿凿的焰气压下,即便是用最下贱的办法。

他撕开白秉臣本就单薄的衣物,目光如蛇,轻佻地流连着白秉臣衣下的风光,凑上去笑得恶劣:“就凭你的身体和姿容吗?”

梅韶靠得他极近,白秉臣可以看清他右耳上的黑珠,那是梅韶作为罪奴没入寻芳馆的时候打的,他仍保留至今。

“若是奉上一己之身,你可以乖乖地回到南边儿去,我也不会吝啬。”受过刚才黑暗中的屈辱,白秉臣不再因为他轻佻的举动而恼怒,反而换上一副“任君采撷”的模样,附在他的耳边,话说得绵软,眼中却不带丝毫情意,“毕竟你的容色更在上乘,一夜春宵我也算不上吃亏。只是你如此执着于我,莫不是心中有我?喜欢上自己的杀父仇人,真是悲哀。”

随着轻飘飘的话语落在耳畔,随之而来的还有白秉臣温热的舌尖,轻轻扫过他微凉的耳饰,似是在做无声的邀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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