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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楚虞总能让他变得像人一样。”雌黄收拾好搭在沙发上的毛毯,淡淡道。
芸黄一愣,转身望着他。
偌大又空荡的客厅里唯有月光清冷,银辉似地从窗外闯入,铺下一地白霜。电视和沙发的轮廓在黑暗中变得模糊,雌黄的身影瘦长,仿佛被吞在无尽深渊中。
她一皱眉,却没能说什么。
她是最早见到任雀的,比雌黄、比楚虞、甚至比三条金榜单上的大多数监管者都要早,那时候的任雀与现在大相径庭。
冷淡、果决、眸中毫无悲悯,他乐于与那个人对弈,空谈安邦慈悲的道理,幻化出的锁链却沾着无数妖类的血。
又或者说,那时的任雀弑杀成瘾。
谁都无法把他改变,他用锁链作为囚笼,囚住恶意,也囚住了人心。
“无需多虑。”芸黄告诫道。
雌黄沉默良久,终究没再说什么。
“不过,你有没有闻到海腥味?”芸黄刚要出门,突然问了一句。“像海鲜市场里头臭鱼烂虾的味道,好恶心。”她捏着鼻子道。
“似乎?”雌黄一愣,不太确定地道。
“算啦。”芸黄甩甩手,跳着走了。
楚虞像枯萎的植物汲取水分,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才有所好转。他慢慢从水底浮起来,尾巴后的小眼睛瞄向四周,确定没有任雀的身影后,他扑腾着游了好几圈才上岸。
他用爪子掰开鱼鳍,浸着水淋了一会,才拖着毛巾溜出浴室。
任雀不喜欢湿淋淋的东西,哪怕楚虞无法避免被任雀讨厌。他本想在浴室里度过一晚,但不知怎的,又想去看看任雀。
国王要定期巡视领地,主人要关照猎物动向,优秀的统领要安抚欲求不满的后宫,这是海底霸主的天然本能,楚虞深以为然。
夜半寂静房间里掠过一道影子,贴地飞行,速度极快。墙壁上人像画的面容一瞬阴霾,接下来又被月光照亮,细碎的咔嚓声在安静中显得突兀,好像啮齿动物啃咬玻璃,额外让人烦躁。
楚虞用尾巴转开把手,发现自己的小娇妻居然给他留了门,他立刻支愣起来,无声地游到床边,探了半个身子伏起来欣赏任雀的睡颜。
平日嚣张跋扈的监管者此刻睡得正沉,眉心微蹙,纤细指尖拽着背角,发丝软软搭下来,莫名有点小羊羔姿态。
楚虞却突然肃穆,视线落在了那床被子上。
落地窗帘未关,立柱欧式大床上洒下清冷月光,楚虞的影子映在墙上,而另一道影子,则逆着月光,落在床褥上。
阴影浓郁漆黑,是一个娇小的人形,她似乎正伏在床上盯着任雀,因为一柄扬起的尖刀阴影正对准着床上沉睡的任雀。
楚虞抬起头,发现一个拿着匕首的女人正全身趴在窗户上,面部被刀锋割裂,看不出原本样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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