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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下雨了,都说春雨贵如油,可今年的雨水不知为何竟是格外的多,多到这雨似乎也没有往年那般贵重了。披着厚厚貂裘的苍白少年咳嗽了一阵,坐在窗前凝视着屋外的雨,琥珀色的眼瞳里空茫一片,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。
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小堆千纸鹤,不是用普通彩纸折的那种,而是把那些专用来叠元宝的黄纸裁掉一小条,折出了这么多小纸鹤来。脚下的炭盆烧得很旺,甚至烫得有些烘人,然而少年恍若未觉,只静静地坐着,一动也不动。
就这样过了很久,又似乎并没有很久,他忽然眨了一下眼,唇边勾起一抹天真烂漫的笑来。
“吾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?”
活无常单膝跪地,行了一礼,并不怎么恭敬地嘻嘻笑道:“自是妥了。”他说话时的调子很怪,声音既尖又细,仿佛拿着指甲刮过玻璃一般。
“哦?”少年来了兴致,转过头来:“那你和杨宇铭交过手了?”
见这人如此儿戏般地笑着问他,活无常的脸上挂不住了。先前派他假扮千重阁的杀手去刺杀皇帝,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存了要除去他的心思?那侍卫统领的武功高出他许多,要不是他当时反应快,指不定就真去阎王跟前做个无常鬼了。
强忍下怒气,活无常笑道:“为免节外生枝,属下并未和他硬碰。”
少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,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:\那还真真是可惜了。”说完,又单手托着下巴,重新望向窗外的雨。
一抹狠厉之色自眼底一闪而逝,活无常暗暗攥紧了拳头,阴笑道:“不过少主想要的这颗棋子未必会乖乖听话。”
“此话何意?”少年故作疑惑道。
活无常微微眯了一下眼:\虽然属下故意泄露了‘千重阁’的身份,但夜丞局的人不光把这事压了下来,还将罪名扣在了明珠太子的身上,如今那皇帝下令要彻查此事。\
少年听罢,吃吃地笑了起来。他捻起一只纸鹤丢进炭盆里,黄纸着了火星,化作一团小火苗,没多久就烧成了灰烬。
“千重阁那边你暂时不要派人出手,有人想借吾的刀,殊不知吾也想借他的刀。”少年语气轻快地笑道。
活无常皱眉,不解道:“属下愚钝。”
少年不答,只别有深意地说道:\听说赵祎吓得病了,鹬蚌相争……从来都只会便宜了吾这个渔翁,不是吗?”
活无常早便觉得这人做这么多,只不过是在针大夏的皇帝,遂幽幽道:“恕属下直言,就算赵祎死了,也还会有新帝即位,王上想必更乐见少主把心思多放在如何攻破大夏上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少年微笑:“那神机大炮的图纸你可寻得了?”
一听这话,活无常霎时警觉,心知这人是在反怪他办事不力。然而纵然他心中有再多的不耐,但惧于这人的手段,少不得要小心应付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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