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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记得自己好不容易从繁重的事务里抽出一天时间,准备回乡下看看外公外婆。结果谁料在过红绿灯的时候,一个拌水泥的大车子发生侧翻,直接压在他的车上。
水泥车压下来的那一瞬间,一百多万的车子就像个纸箱一样,轻而易举被压扁,他只记得通过车窗看到水泥车上大水泥筒,即使倒下来也依然在旋转工作着,随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痛。
他感觉自己脑浆都被压了出来,应该死的不能再死了才对,可是他却又在一个茅草房里再次醒来,换了一个身子,多出十几年的记忆。
那些记忆仿佛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,突失双亲的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身体和心灵的痛苦来回交织。
陶浩茫然的躺在床上一点儿都不想动,也不敢动,他怕稍微一动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早就成了一摊肉泥。
现代古代两份记忆来回交织,一会儿想着自己不在了两个老人可怎么办,一会儿又觉得爹娘都不在了,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。
最后,这些问题都变成了深刻的哲学问题,我是谁?我在哪?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
“浩子哥,浩子哥,你在家吗?”
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,和即将把他逼疯的难题。
声音随着脚步越来越近,最后房门被一脚踢开,金色的阳光撞进了昏暗的房间里,陶浩扭头看过去,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手里捧着两个扣在一起的陶碗站在门口,穿着粗布麻衣,长长的头发被发带捆成一团,顶在头上。
那张脸,陶浩从他的记忆里翻了出来,是他小叔家的堂弟,陶杰。
陶杰抬脚刚跨过门槛,从他身后挤进一个五六岁大的萝卜头,噔噔噔的跑到了陶浩床边,是陶杰的亲弟弟,他小叔家的二儿子,陶俊。
陶俊扑到了他的被子上,扬起了一层细灰,小孩毫无所觉,孩子特有的软糯的声音响起:“浩子哥,浩子哥,起来。”
陶浩盯着他头顶上的两个小髻子看了一会儿,又抬手捏了捏,真穿到古代来了啊。
陶俊把他的手从头上拿下来,抓着往外扯,拉他起床:“起来,起来。”
陶浩顺势起身,把脚塞进缝着白布的鞋里,然后拿起一旁的白色发带,陶浩心里又是一阵抽痛。
然后眼前出现一个拿着木梳的小手,陶浩接过来,按照记忆里的样子盘头发。
一旁陶杰走到桌边放下碗:“没看见你家烟囱冒烟,怕你没时间做饭,我娘让我送了一碗过来。”
他走进来陶浩才发现,他背上还背着一个箩筐,筐里立着一个长木棍,看着像锄头把子。
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扯,陶浩一低头就看着小孩奋力的往外拉自己,嘴里不停的说道:“浩子哥,快起来吃饭,吃完饭,上山挖笋,挖笋。”
陶浩就明白他们背篓子和锄头来是干什么用的了,他沉默着下了床,由着小孩把他拉到桌边。
陶杰把盖着的陶碗掀开,碗里放着一个麦灰色的馒头,陶浩小时候在乡下住过,那馒头一看就知道是用自家种的小麦做出来的,不像工厂里生产出来的精白面。
然后他又猛然想起,自己现在是在古代了,这时候的农家人哪个不是自家种小麦,自家磨的。
拿起馒头,就看到了下面压着半碗炒青菜和鸡蛋。
陶杰从厨房帮他拿了一双筷子,陶浩接过来问道:“你们吃了吗?没吃的话一起。”
陶杰立刻说道:“已经吃了,这是专门给你拿的。”
陶浩闻言点头,默默的咬了一口小麦馒头,馒头有些硬,一口下去就是实打实的一口,陶浩在嘴里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,顿时觉得空空如也的胃好受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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