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卿天良贴着他面庞说话,大概是太吵了,霍云朝悠悠转醒,思绪还没收回,便见一个人爬在自己身上哭,压得他胸腔又酸又疼。

“哭什么?我还没死。”霍云朝道,伸手抚上卿天良脸庞,带着茧的指尖刮在卿天良光滑的侧脸上,霍云朝徒生自卑,他如今……是毁容加残疾了。

卿天良握住他的手:“没哭,哪只眼看见我哭了?”

“阿良,”霍云朝直直盯着他,眼睛舍不得移开半步,“若是我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……”

卿天良捂住他的嘴:“那我陪在你身边,我又没有欺负人的癖好,没有非要你一直陪我。”

霍云朝偏过头,有些不知说什么好。

卿天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,故意曲解他的意思,霍云朝确实感动,可他实在没把握卿天良会一直这么下去,他那么年轻那么美好,若是自己从此真的瘫了,丑陋万分,要拿什么留住他?

这种不安像一粒种子,深埋在霍云朝心底,卿天良回来的最初几天还好,直到有一天霍云朝从梦中惊醒,发现卿天良正在替他清理污秽之物。

他失禁了,弄脏了衣物裤子,绷带上也沾染了污秽液体,霍云朝一手抓住他忙碌的手,脸色苍白,颤抖着问:“你在干什么?”

“你醒了啊?”卿天良将弄脏的绷带拿起来丢进废物篓里,要替他缠上新的,顺便问道,“渴不渴?我给你倒点水来?”

霍云朝看清那些腌臜之物,一想到自己无知无觉,连大小便都管不住,整个人突然崩溃,那粒不安的种子便一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,将他的自卑化成树叶,张张片片挂在显眼的地方招摇。

他自懂事以来,从来没这么狼狈过。

“左……左业,进来!”霍云朝手大力地抓着霍云朝手腕,眼底慢慢溢出猩红,状似癫狂,“你……出去……出去。”

他舍不得大声吼卿天良,只能一遍一遍喊人出去,卿天良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疯,自己这么做有错吗?霍云朝为什么要赶自己走?

“我不走!你怎么了?我做错什么了?”卿天良紧张地问,这几天都还好好的,今天睡觉前也还好好的,怎么一觉起来就让自己出去?

“左业!让他出去。”霍云朝吼左业,把自卑放大成迁怒,让左业尽快把人弄出去。

左业自然听命,好言相劝卿天良:“公子还是先请出去吧,主子现在情绪不好,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,目前稳住主子情绪最重要,免得他乱动起来牵扯到伤口不是?”

卿天良完全没弄清状况,看霍云朝脑袋偏一边真的不想见他,没办法只好先离开,一步三回头,死也没想明白霍云朝这是怎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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