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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白家,自从白爷爷去世之后,他就再没吃饱过,更别提解馋的枣子。白家婶子平日里防备得紧,吃的从来不放在厨房。即便是自己做饭,也只每次留下一顿的量。但凡他偷吃一点,就能被发现。
看到满地的枣子,头一次,他觉得自己富足了。
欢喜地将木棍靠在树上,他双手扒在枣树树干,将身体的重量靠上去。控制着力道,才慢慢蹲下,捡拾地上的枣子。
或许是地肥,一个枣有他两个拇指般大。他迫不及待地在衣服上蹭蹭,急急地塞进嘴里。囫囵嚼几下,就咽进肚子。
枣有点干瘪,但清香浓郁,吃了一个,嘴里全是甜丝丝的。
他半眯着眼解决完手中的五个,才慢慢停下速度。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。于他而言,有吃的,有睡的,就是最好的生活了。
五个枣子吃得半饱,他将地上的枣子收拢在一起,近的用手扒拉,远的用木棍。
不一会儿,小小的一堆枣耸立在他面前。
“谢谢你们。”他抿唇笑,像偷腥的小猫,糯糯的。
因着几年来没人跟他说话,他习惯了自说自话。将草木当做伙伴,将大黄当做朋友。
此刻他带着满心的愉悦与畅快,蹦出这么句喃喃。
吃的暂且不愁,脚上的伤才要好好处理。
他靠坐在树下,侧身望去。透过丛丛杂草小灌木,看到不远处就是河岸。
布满老茧的手撑在树干,他伸长脖子。
河水在流动,撞击河岸与水里的石头,畅快得高喝,哗啦作响。
葡萄珠子落在岸边绵延不绝的植物。叶子呈锯齿状,有些灰白的毛,层层堆叠,还能见着些深绿。
他一喜,黑瘦的小脸上漾出两个梨涡。
他跟着爷爷十年,也识得些草药。那边的叶子不就是艾草吗?艾叶止痛止血再好不过了。
叶忍冬来了些力气,杵着棍子重新站起。磕磕绊绊地慢慢靠近。
河边的艾草生得有他腰那么高,越是靠近,艾叶的味道越浓。
等到岸边,丛生的艾草中间,还有有几层被覆盖住的台阶,通往河滩。想来是这里之前的人家用来洗衣取水的。
他眉眼舒展,粗糙的手逮住尖上嫩叶薅下,几下就满了一把。
他将多的放在衣兜,等到衣兜装不下,才梨涡盛着清酒,酿好满心的醉意与欢喜,步步挪回家。
对,这里以后就是他暂时的家了。
身后橘黄的阳光不知何时冲破薄雾,散落大地。远处山林的叶子红的黄的绿的交错,寥寥绘成了幅初冬彩墨画。画中下方是宽阔河滩,其上鹅卵石密布。河床并未完□□露,中间的河水仍在流淌,清澈见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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