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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简简单单的一句“对不起”居然会将他十几年来自以为筑起的防线击的土崩瓦解,那些锐利的尖刺瞬间变成柔软的羽毛。原来,他一直渴望着他那么温柔的目光,慈爱地唤他“渊儿”。他觉得自己愧对母亲和那些在世间流亡的日子。
秦戈来的时候,萧仲渊已经有些迷糊了,双颊酡红,眼神迷离:“秦戈,你……你来的正好,陪我喝一杯。”
秦戈在他身旁坐下,心下怜惜:“从天上到地上,你的酒量还是这么差。”
萧仲渊此时昏昏沉沉的,已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,嘴角浮现一丝苦笑:“秦戈,你知道么,我今天看见了那个人,我本来应该是恨他的,可是只有我知道,不管他如何待我,我心中竟还是挂念着他。你知道么,什么该有的恨意,没有,一点都没有!不过就是无法选择的血缘之亲罢了,凭什么,凭什么?……”
秦戈轻轻揽过他的肩,你的心也还是这么柔软,是还不够痛么?
萧仲渊靠在他的肩上不断自言自语,酒意上头,渐渐合上双目,睡过去了。酒壶从手中滑落,在落地的瞬间,秦戈伸手一带,酒壶无声地落在地面。
秦戈一把抱起萧仲渊,送回到客房,将他轻轻放在床上,扬手点亮房中的一点烛火,凝视着仲渊睡梦中的容颜。
如今的你多了几分人世间的烟火气息,温润如水,不再是曾经清冷疏离的慕轩,三千台阶之上,你容颜如千年冰封:“北辰,你我早已断绝师徒情份,如今你我只论君臣,再无其他。”字字如刀。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子啊,我怎会不怜惜你,当初种种,不过是为渡你回头。
“师尊,师尊,为什么你的鱼钩是直的都能钓到这么多鱼?”
“师尊,师尊,什么是道可道非常道,名可名非常名啊?”
“师尊,师尊,你再教教我这个法咒的手势,是,是这样么?”
那样温暖明媚的笑容,那样稚嫩软糯的声音,足以融化世间万物。曾以为,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出现了。
而此刻,你会再次如此柔软地看着我,再无戒心防备:
“秦戈,你的惊厥之症可好些了?”
“在我心中,也早已视你为友。”
“秦戈,来陪我说说话……”
过往现世的种种画面不断交织闪现,心中有莫名的悸动。秦戈闭着眼长吸了口气,犹豫半晌,慢慢伸出手,手指顺着仲渊的手臂渐渐往上,抚过他的肩,他的颈,他的鬓发,他的脸颊,停留在他水润淡泽的薄唇上,轻轻摩挲着。
你我之间能有这样岁月静好的相处,真的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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