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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斐“嗯”了声。
“剧本改过,主演的戏份要重拍,导演换了风格估计也不一样。”杨远意只字不提自己遇到的困难,“就当新的电影慢慢来吧。”
车子又缓慢地往前挪动两步,前方红色尾灯如同一双哭泣的眼睛。
方斐话少得可怜,杨远意说什么都像陷入棉花里。
他知道方斐不再爱跟自己聊天了,费尽心思在脑内找话题。聊电影,方斐的表情像与他无关,聊感情,他又不足够有立场。
那天他站在输液大厅门口,和方斐的视线稍接触片刻后对方就移开了,杨远意只看见他随后和那个年轻男人交谈,戴着口罩,可眼睛分明弯弯的,应该是在笑。他突然像后脑挨了一棍,视线范围迅速收缩到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想问方斐那天陪你去医院的人是不是喜欢你,他对你好不好。
嫉妒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酸涩而难堪,杨远意少有体会,那天回去后结结实实地憋屈了一整夜。
第二天也没好转,小艾那些话始终回荡在耳边。
所以没再忍住合不合适的考虑,想去剧组,反复在周边转了好几圈。程树以为他在片场选到了演员,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。
好在终于离开前见到了人,他此行以另一种方式获得了圆满。
“杨导。”方斐破天荒地开了口,“你以后不要再租冰淇淋车了。”
杨远意:“你上次吃过,说喜欢。”
方斐都不太记得这个“上次”在多久以前。
“拍《荒唐故事》的时候。”杨远意说,“屏州也有这家店,生意很好。有天晚上我们出去逛,天气太热了,给你买过一次冰淇淋球。然后……’拥抱之春‘那次,本来想,等结束去碰碰运气,就当故地重游吧。”
结果散得惨烈,谁还想得起什么冰淇淋。
但他真的不记得了,杨远意居然对五六年前的事印象深刻吗?
“你后来不是出国了么,还记得这个?”方斐说,尽量装作无所谓。
而且是去德国参加俞诺婚礼。
杨远意却不避讳他瞬间冷了的表情,继续说:“23岁开始学电影,到过好多地方,美国、欧洲、非洲……当时,我有好几次机会联系俞诺,都没有真的那么做。但是30岁那年,我姐说她要结婚了,想最后见我一面。我以为自己可以一刀两断了,看她结婚,好像自己也得到了解脱,所以去德国的机票。”
方斐眼角酸胀,微动的心弦霎时被攥紧猛地震荡,随后又恢复成一潭死水。
“……你真残忍。”
不知说的他对方斐,还是对自己。
“可那一次记住的不是婚礼和教堂,是广场边的冰淇淋车。”杨远意凝视着他,哪怕方斐并不回应,“我很后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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