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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打电话来询问江修伤情,竟然只是担心外人笑话,只是为了要他去接白铭回家?
原来,这些年,江修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「家」里的?
方云晚深深吸了口气,忍住再度漫上眼眶的水汽,声音平静冷硬:“江修去不了公安局了,他在ICU病房里,如果他能活下来,您再亲口问问他,接不接受调解吧。”
挂掉电话后,宋启君又打了几个电话过来,被方云晚一一按掉了。
他已经告诉过宋启君他们在什么地方,如果宋启君有心,就会赶过来,如果没有心,那他自己陪着江修就够了。
深夜的医院并不平静,但ICU病房外一如既往的死寂。方云晚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,疲惫地靠在墙上,看着空荡荡的走廊。
他的鼻腔里充斥着一种怪异的,消毒水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。
他与江修好像只隔着一扇门,便其实隔了千万重的山水。
方云晚默不作声地盯着病房门看了一会,忽然脸色一白,跌跌撞撞冲进厕所里,「哇」地吐出一口酸水。
此时此刻,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,于是他想掬起一捧水洗把脸。
可将手伸到水龙头下,清水哗哗流出,冲刷着他手上干涸的血迹。已经干涸的血迹被流水融化开,被冲进洗手池了,池子里积了浅浅一洼粉色的水。
那是江修的血。
方云晚想不通,江修那样消瘦那样单薄,怎么还能流出那样多的血?
他更不敢深想,江修已经那样消瘦那样单薄,流了这么多血,会怎么样?
他漠然地流水中揉搓着手掌里黏腻的血迹,看着池子里积水的粉色加深,又变淡,最后深深吸了口气,掬起一捧清水,洗了把脸。他的眼睛酸楚刺痛,眼泪混在水珠里,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滚到下颌,颗颗坠落。
“江修的家属在吗?”
外头传来护士的喊声,方云晚顾不得抹去满头满脸的水迹与眼泪,快步走了出去:“在,我是江修的家属。”
“您是他的——”护士举着一张单子正要递出去,迟疑了一下,“弟弟?”
方云晚摇头,朝她伸出手:“给我吧,我是他的爱人。”
他其实,从来没有这样坦然地承认过他和江修的关系。
五年前没有,五年后重逢时也没有。
没有一本证书或者一份文件确认过他们的关系,无法用妻子或者丈夫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对方之于自己的意义,所以方云晚用了一个温柔深情的词语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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