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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修的情绪比刚刚要稳定些,眉头也不皱一下,将手里的那把药片,分次咽下。
方云晚调整了一下江修身后的软枕,拉高了被子,将灯光又调暗了一些:“睡吧,我就在这里陪你。”
江修拍了拍床的另一侧:“你也来睡。”
其实方云晚哪里敢睡,江修刚刚吐过血,情绪也不稳定,病得奄奄一息,却不肯上医院,他非得握着他的手,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胸口的起伏,才能稍稍松口气。
可江修这样说,方云晚不敢违逆他的意思,踢掉拖鞋,翻身上床,找了个能令江修舒服的姿势,将他抱进怀里,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他温度低凉的身子:“好,一起睡。”
话是这样说,可两人都久久没能安然睡去。
方云晚是因为一心牵挂着江修不敢睡,而江修虽然紧紧闭着眼,可时轻时重的呼吸依然暴露了他没能睡去的事实。
“江修?”方云晚轻轻喊他,“睡不着吗?”
装睡被戳穿,江修无奈之下睁开眼,入目便是方云晚凑到自己眼前的近在咫尺的一张大脸。他抬手揉了揉方云晚眉间折起的纹路:“眉头这么紧,会老得快的。”
“老就老,刚好能跟你一样老。”
嘴上说着玩笑话,可方云晚心里却七上八下。他摸了摸江修的额头,忧心忡忡地问:“怎么不睡?哪里不舒服吗?”
哪里都不舒服。
江修话到嘴边,想起方云晚一向坦荡的眉间皱起的沟壑,便将这些话又咽了下去,沉默了一会儿,低声说:“我想我爸妈了。”
关于江修的父母,方云晚从新闻报道里听说过,从学校的杰出校友简介里接触过,也从江修偶尔不经意的言语里了解过。
那都是冷冰冰的文字和过往,而此刻,夜深人静时,江修的一句思念,才让方云晚感觉到这其中真切的千丝万缕牵连。
方云晚猜想,江修一定常常思念他的父母,在他生病时,在他觉得委屈时。
他原本以为江修是宋锦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肉,虽然身体病弱,却像粒不服输的种子一般,努力长成了一棵挺拔的树,宋启君待江修,应该是怎么呵护宠爱都不为过的。
可偏偏,他不止一次地见过宋启君朝江修发脾气,不分场合,不分情况,即使江修病重难支,也难逃宋启君的指责。
有时,方云晚也拿自己的家人与江修的家人对比。他们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,但他自小家庭和睦,长辈对自己爱护有加,这恐怕是江修堂皇灿烂的人生中难得一见的脉脉温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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