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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年初七上班,大年初八行动,资本家给的时间吝啬得可怜。
曾顷试图跟江修讨价还价:“按这样的安排,满打满算,开工后我只有一天的时间。初一到现在你都等得,就不能再多缓几天?”
“不能。”
江修轻声说着,将手机放回手机架上,顺手抽了张纸巾掩住唇,轻轻咳嗽几声,将纸巾一握,随手丢进车载垃圾篓里。曾顷多年养成的习惯,不自觉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,目光随着他的手往下看,只见他打开的垃圾篓里有大半都是一团一团的纸巾,雪白的纸巾上尽是斑驳的血色。
“你……”
曾顷猛然抬头看向江修,只见他苍白的唇上还有零星的一点血迹没有擦干净。他确实觉察到了相比五年前的江修,五年后的江修要消瘦苍白得多。
但他们这一行一向没有过问雇主隐私的习惯,纵使江修与他见面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哑,只要江修还付得起钱,他也不会多问什么。
可亲眼看见他车上的那一堆沾血的纸巾,曾顷的心不由得跟着一抽。
江修觉察到曾顷的异常,不动声色地将废纸篓合上,平静道:“抱歉,我可能确实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给你。我还是希望,能尽快见云晚一面,拜托你了。”
曾顷心情有些沉重:“好,就两天,我一定帮你找到。”
“谢谢。”江修点头,“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你还不走?”曾顷终于忍不住好奇心,问出这几天来的疑惑,“你为什么天天来这里放烟火?难道你的烟火里有什么跟方云晚约定好了的密码?”
江修不禁被他的猜想逗笑:“没有,就是云晚一直很喜欢看烟火表演,我想着,如果他真的被关在这附近,每天晚上都能看到烟火的话,大概能高兴点。”边说着,他边推开车门,风猛然灌进来,江修禁不住冷风,一手扶着车门按着心口低低咳嗽,一手探回车里摸索着抽了几张纸巾去抵在唇边。
根本不用特意去看,曾顷也知道江修十有八九又咳血了。他皱着眉头问江修:“这么大的风,你下车去干吗?”
一句话的功夫,江修已经擦净了唇边的血迹,扶着车门站直了身子。
他的声音从风里飘回来:“我明天不来了,去那排小商店续点钱,接下来几天只能靠这群孩子帮忙多放一点烟火了。”
曾顷通过车窗看江修的背影,旷野里的风将他外套的衣角吹得扬起,漫天烟火明灭的色彩投到他身上,他的脊背挺得笔直。
可他单薄的身影立在冬夜的猛烈寒风里,像是时时都可能被吹折般岌岌可危。
江修孤独而执着地向前走着,穿过和睦的一家三口,穿过兴奋的孩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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