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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伤口的关系,午后安安有点低烧,许路遥给他挂了药水,留了一点退烧药给方云晚以防不时之需。江修下楼时,许路遥已经离开,安安已经挂完今天的药水,没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,由方云晚一勺一勺地喂饭。

考虑到安安的情况,阿姨今晚煮了个香菇鸡茸粥,可方云晚喂安安喝完粥,自己却一口不碰,瞟了餐桌另一端的江修一眼,故意嫌清汤寡水的没味道,嚷嚷着要吃火锅。

江修暗暗发笑,跟今天早晨一模一样的招数,这个人啊,连使坏故意折腾人都想不出什么过分的事。

吃火锅倒不是什么难事,江修早料到方云晚总有一天会馋火锅,一直让阿姨备着几款火锅底料,冷冻室里也藏着不少火锅丸和肥牛卷,烧一锅水,切几样蔬菜,一顿火锅就能热热闹闹的吃起来。

准备火锅这事,说难不难,只是稍嫌繁琐。

土豆、藕片、豆腐、肉片等等配菜,每一样都需要清洗切片。

江修在电磁炉上煮火锅底料时被裹着火辣油烟的热气呛了一下,咳得心口抽痛眼前发黑,回到厨房里,拿起菜刀手都是发抖的。他每一刀都落得很慢,那一刀刀片下的,仿佛不是土豆片,而是从他身上生生剜下血肉来。

几样蔬菜清洗切片完毕,江修一下午攒出来的力气也差不多消耗光了,眼前黑雾重重,耳边也接连不断的嗡鸣着。

不知是不是刚刚被油烟扑了一下的缘故,他此时觉得自己的喉咙里热辣辣地疼,一股恶心从胃里翻上来,他不敢乱动,只扶着灶台僵硬地站着。

方云晚拉开厨房的推拉门时,看到的便是江修扶着灶台站立的背影。

从背影看,江修最近确实又瘦了不少,围裙的绑带清晰地勒出他腰部的线条。方云晚看着他急剧消瘦的背影,脑子里蓦然冒出一个词来——弱不胜衣。

盯着江修的背影,方云晚心里后知后觉地抽了一下。

昨晚江修连夜去给安安取毛绒兔子,紧接着就起了大早给他们烤蛋糕,算下来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。这地方离市区又远,他上下班的通勤时间拉长到两个多小时,来回长途奔波,可不就憔悴了吗?

可又能怪得了谁呢?还不是他江老板自己把人囚禁了这个荒山野岭的地方?

想到这里,方云晚潜意识里的那一点心疼都被自己硬生生压了下去,只对着厨房里那抹清瘦的声音催促道:“怎么还没好?”

江修像是垂着头在走神,听见方云晚的催促,连忙抬头应了声:“快好了。”

他没有回头看方云晚,方云晚也没打算跟他打个照面,催了一句便关门离开。

一直到听见方云晚关上厨房的推拉门,江修才轻轻松了口气,身子向前倾了倾,一声闷哼,只见水池里落下了一小片殷红。

那口不知淤堵在什么地方的血被呕出后,江修反倒觉得精神都舒爽了不少。他将切好的蔬菜肉品端到餐厅,从砂锅里舀了半碗粥,陪方云晚坐着,看他吃火锅。

那一顿饭两人相顾无言,无聊而尴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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