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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江修当然记得,那时他年轻气盛,自以为照章办事,支付了足够的辞退赔偿金,合该理直气壮。可大多像当年的颂文那样作风老派的公司,偏要谈法不外乎人情。
尽管他辞退的都是些仗着资历倚老卖老的闲人,也支付了优渥的赔偿金,可在别人看来,还是颂文不近人情,驱逐老功臣。
因为这事,江修跟宋启君本来就不甚融洽的关系雪上加霜。两人白天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吵,晚上回家在餐桌上吵,后来江修索性搬出宋家老宅,住到外面去。
隅城的圈子就那么大,那几年关于颂文的闲话多了去了。
江修对那些议论充耳不闻,在他雷厉风行的风格影响下,颂文集团一改内部人浮于事的作风。而与此同时,江修几番三顾茅庐,从各处挖来不少优秀人才,逐步推倒内部按资排辈的风气,不少重要岗位上都是能者居之。
后来,集团的管理体系进一步完善,运营效率持续提高,加之江之恒当年目光独具,提前布局的各个板块遍地开花,颂文集团大放异彩,那些议论声渐渐便成了夸奖江修青年才俊的奉承。
成王败寇,自古如是。
宋启君的话还没有说话,江修抿着嘴等他继续说下去。宋启君拧紧了眉头,脸上的皱纹像是更深更长了,他指给江修看:“这些留下的老家伙,都是能做事的人,可是,可是怎么这么糊涂啊!你看,这几个人,再过几年就能退休了,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啊!”
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。身处一个行业里,有时确实很难独善其身。”江修在昭阳地产待过,对业主方与施工队之间的猫腻,他多少也了解一下,“只是这次牵扯到了人命,我觉得终归要给死难者一个交代,希望您能理解。”
宋启君又是一声长叹:“他们也是没想到会带来这样的后果。”
“兴许是,但毕竟已经无法挽回。”江修与宋启君之间亲情冷淡,习惯了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沟通。
即使他要说的事与他自己密切相关,“还有一件事,我不确定是否与此事有关,但我希望您同步知悉。”
大多数时候,宋启君的优柔并不会在江修面前显露,难得的一回剖白心境,就这样飞快地被江修冷静疏离地打断。
早年,宋启君因为江之恒的关系,连带着也不喜欢江修,对这个孩子向来冷淡。
如今年纪大了,羡慕起儿孙绕膝的好处来,而这个孩子好像已经不再接纳他了。
俗话说得对,真的是种什么因,得什么果。
宋启君暗自苦笑,收敛起感伤情绪,看向江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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