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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吟看着荆诀扔过来的衣服,感觉到一种极其强烈的违和感。
这种感觉来自于从昨晚到现在的诸多经历,比如昨晚在后山时,荆诀明明对他做出了一系列无礼而粗鲁的举动,但在他说自己快要冻死之后,荆诀又愿意把自己的外套换给他。
又比如自己昨晚故意找茬要吃晚饭,荆诀在秦勉明显抗拒的态度下分了那几块压缩饼干给他。
裴吟手指搭上那套触感极好的睡衣,他甚至能从领口看见一个未剪的标签。
可这事儿实在太不“荆诀”了,他应该更冷漠,更无情,更没有温度地命令自己“一小时之内看完口供记录”或者“马上把罗家的秘密说出来”。
他还可以出尔反尔,把自己跟罗海鸣的关系公之于众,以便更有利的调查。
不论荆诀怎么做,只要裴吟知道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,这件事就可以变成一个很清晰的利益交换。
但荆诀总是很不经意地释放一点温暖给他,外套也是,去车站接他也是,带他缝针也是,还有现在这件睡衣——
裴吟想,或许是自己太久没谈恋爱了,所以一点小事都能让他心神荡漾。
裴吟没有立刻去换那套睡衣,但他在荆诀过来时偷偷将睡衣放到了自己身后,说:“一会儿再说吧,先给我看一眼你们录的口供。”
荆诀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,他出来时不但给裴吟拿了睡衣,还搬出了自己的电脑,荆诀打开微信,将黎皓下午发给他的口供转给裴吟。
荆诀大概是觉得口供没什么参考价值,没等裴吟看完便问:“遗嘱发过来了吗?”
裴吟撑着下巴,手指随意地在手机屏幕上一点,说:“没有。”
他刚才回了蒋懿的短信,说要看过遗嘱文件才愿意见面,蒋懿到现在还没回复。
荆诀又问:“你觉得陈惠为什么主动要求尸检?”
裴吟知道荆诀想要的回答肯定不是“为了尽快抓到凶手”这么简单,他目光在电脑上停了停,很快理解过来荆诀的意思:“她是想证明自己不是凶手?”
荆诀点头,说:“陈惠急于要求警方尸检,是因为她确定尸检报告可以证明她不是凶手,或是为她提供不在场证明。”
荆诀一边思考一边沉吟:“所以她有极大可能知道罗海鸣的死亡时间。”
“如果她知道罗海鸣的死亡时间,那就只有一只可能——”裴吟说,“她买丨凶杀人。”
“但你们不都排查过了么,山庄内没有任何不在邀请函内的人员出入。”
荆诀这回没有点头,只是将瞳线稍微压平了一点。
裴吟看着他,长叹一口气,问:“荆队,你能跟我交个底么,你到底怀疑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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