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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牧高中时就出了国,去了美国一家还不错的私立,初时不免吃了语言的亏,后来倒也习惯。大学凭兴趣念了工科,学校是正正经经的公立常春藤。这样的经历,在那帮混学历的纨绔子弟里也算是一股清流。

这些人不排斥他,不觉得李牧假正经,反倒因为彼此知根知底,对自己兄弟里出了个学霸表示极大的自豪。大概也有那么一两个憨憨,跟漂亮妹妹喝花酒时吹嘘过:“我有个兄弟!念的常春藤,叫什么……哎呀名字太长记不住,反正牛!”

漂亮妹妹笑道:“那你的兄弟现在做什么呢?”

“说是现在去当调酒师。”

妹妹脸一黑,这个话题也就没再继续下去。

憨憨富二代朋友们不这么想。李牧在他们中也是家境很好的一个,上有老妈太后掌权专政,还有大哥皇太子等着接班,总而言之,李牧过得最松快洒脱。做调酒师怎么了?还能自己弄些好喝的酒,何乐而不为!

李牧在他们中间是出类拔萃的一个,也是最离经叛道的一个,这样的人实在太富有传奇性,任谁都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,以便增加一点新的谈资。

时间定在晚上八点,安都的夜幕已经浓郁。傍晚时下了一场薄雪,空气里透着刺骨的冷。李牧借了哥哥的车,开到悦华楼下,那是本地一家私人会所,就开在路边。明面上做着古董生意,平时顾客寥寥。只从旁边开了条窄道,车开进去十余米,就是个极大的后院。

时近新年,即便天寒地冻,这庭院里也张罗起稀薄的喜庆。几个员工模样的人搭着手脚架往走廊檐下挂灯笼。红彤彤的一枚又一枚,夜色中乍一瞧,还真有点过节的气氛。

李牧下了车,裹紧了黑色的呢子大衣。出门着急,没戴围巾,风一吹,脖颈间一片寒凉。

服务员掀开门帘,一阵喧哗抑制不住地扑面而来。一起罩上李牧的还有室内暖烘烘的热气。朋友们早到了。七八个青年已经先行喝上,外套也脱了,或搭在椅背上或挂在衣架,大圆桌上摆了些细致小菜,无非酸辣海带丝、油炸小河鱼、花生米、熏豆干之类。

有人眼尖,一下认出李牧,“哎呀”叫了一声,把酒杯一放,急急忙忙迎上来,不由分说,先给李牧一个狠狠的拥抱。

“臭小子!都回来两个月了才来见我们!是不是瞧不起兄弟!”

李牧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背,“那阵子养着呢,受了点伤。”

“受伤?”对方一听,吓了一跳,松开李牧,往后退了半步,细细打量。

李牧被看得浑身不自在,又听得对方嘿嘿一笑,“受伤?我看你是这里——”他戳了戳心窝,“受伤了吧!”

众人哄然大笑。

李牧在笑声中落了座。很快有人给他斟了酒。李牧低头一看,是青花郎,随手接过酒瓶,晃了晃,笑道:“这就已经喝了一瓶了?”

“不是。”刚刚上来抱他的赵东解释,“钱柯这家伙小气着呢,上回聚餐吃饭,剩下了小半瓶,这孙子非得带回去等下回喝。爷们几个没当回事,这下好嘛!还真的又带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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