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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牧见他问得刨根究底,知道自己没法含混应付过去,沉思了半天,他问:“我不明白……非得要让自己很会说话吗?”
这是个好问题。梁川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。
李牧又悻悻地补充,“很多时候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。”
酒吧里的客人各式各样,什么身份,什么年龄的都有。和小姑娘说话的方式,同成功的中年男人说话的方式,对李牧来说,就像口红色号一样,知道它们很不一样,但就是难以分辨。
他确实不会说,他只会听,然后笑。
笑总是没错的。但是也别太过。如果客人刚刚失恋,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梨花带雨,李牧一脸蒙娜丽莎的微笑,那画面就有点不敢看。
以前他不过是吧备,是服务生。长得好看,会笑,也就够了。但现在不一样了,梁川想,现在李牧是一个正在成长的调酒师。他不能,也不应该纵容李牧在自己的弱点上掩耳盗铃自欺欺人。
“不会就去学。”梁川怒冲冲地,是虚张声势地怒,“别拿别人的宽容来为自己开脱。有人喜欢你这样,自然也有人不喜欢你这样。当不喜欢你的人多了,你再去改,就来不及了。”他随即补充道:“我并不要求你做人要按这样的标准,但是最起码,你得记住你是个服务从业者。”
陈年干白,很不错的葡萄酒。岳人歌把这酒从袋子里取出来的时候,梁川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亮。
“怎么样?”岳人歌很有些自得,“我特意让我父母挑的,是这些年品质最好的酒了。”
梁川双手接过酒瓶,嘴角含笑,“你倒还记得我这一口。”
“当然,多少年了。”岳人歌靠在沙发上。梁川嗤笑了一声,“可别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。要是被你那小媳妇听见了,我还怎么做人?”
岳人歌心想你原来好像也不怎么做人。面上却仍是稳的,和善的,笑容坦荡而亲切,“他都知道。”
“喂,话能不能说清楚点,都知道什么?”梁川脑子里这根弦崩得很紧,顺势紧紧搂住了那瓶酒,“我虽然收了你的酒,但我还是清白的……”
“好好好,你是清白的。”岳人歌无奈地点头,“我只是想问你,他现在怎么样?”
“还能怎么样?”梁川松了口气。他原以为,岳人歌备了这份大礼,是为了劝他考虑胜任店长一职——不去别的地方,就在狄俄尼。论理,梁川的根基深厚,彼此又知根知底,若是这回真的接下了这份职务,岳人歌也还能腾出手去做点别的事。
结果居然只是问那个小屁孩的事?
梁川坏笑,“哎哟哟,姓李的这小子跟找了爹似的,难为你一天三次地问。嫩是嫩了点,但也上道。我说,他好歹跟了你,你总得言传身教着点吧?你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,多能扯,怎么到他那儿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屁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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