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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慢着点儿,”老妈拽着拖把从卫生间门口过去,瞅着他们哥俩儿还在嘟囔,“孩子都摔蔫巴了。”
连萧专门端了两个小凳进去,跟丁宣面对面坐着,把他的伤腿架在自己腿上,举着莲蓬头给丁宣浇水。
丁宣耷着眼随他摆弄,拉过连萧另一只手攥着玩儿。
连萧观察他两眼,拧上水阀去挤洗发水时,扥了两下才从丁宣手里抽出胳膊。
“是有点蔫儿。”在丁宣脑袋上搓了一堆泡沫,连萧曲起食指刮刮他的鼻头,“魂儿给你摔掉了?”
丁宣顶着鼻尖上的泡泡打个喷嚏,嘟囔了声“连萧”,还想够他的手。
“忙着呢。”连萧把他手掸开,怕丁宣冻着,又去把热水打开,“低头。”
丁宣被拍开手也不生气,让低头就低头,瞅着点儿时机再把手往连萧掌心里塞。
捧着大浴巾给丁宣擦水的时候,连萧故意逗他,包着丁宣的小鸟儿也擦了擦。
丁宣屁股往后一拱,躲开连萧的手,抬胳膊去圈他脖子。
“我这澡算白洗了。”连萧浑身就剩裤衩没湿,赶紧擦完让丁宣上床,“你今天怎么这么能赖叽?”
丁宣躺在被子上蹬腿套内裤,套完又不出声了。
他歪着脑袋看一会儿连萧,翻个身摸墙玩。
那一晚上他就这么个状态,连萧又抱又背地跑半天,也累够呛,早早收拾完就关灯睡觉。
丁宣在被窝里不踏实,一会儿摸摸连萧肚子,一会儿把腿往他腿上搭。
但是不管怎么翻腾,他始终抱着连萧一只手,到睡着都没撒开。
第二天送丁宣到小机构,连萧专门没回去,跟周狄一块儿给他妈妈帮忙。
下午又有新来的小孩,爸妈一块儿带着来的。
那妈妈跟周狄妈妈没说几句话就捂着嘴掉眼泪,小孩被他爸爸拽在手里,像个站不住的圆规,一圈一圈旁若无人地原地转。
他爸爸绷着脸说了几遍让他站好,小孩像听不见似的,被凶了就往地上躺。
最后他躺在地上尿了裤子,被他爸爸忍无可忍地扯出去揍了一顿。
连萧现在见多了自闭症的小孩儿,对各种各样的家庭也逐渐习惯了。
自闭症不像感冒发烧,没有固定的症状,也没有仪器能扫描出他们的病灶。
除了都抗拒交流、难以沟通,什么稀奇古怪的孩子都有,什么样的父母、家庭,也都不奇怪。
另一个帮忙的老师听见动静,从教室里出来看看,去劝那个爸爸:“别打了,耐心点,好好跟孩子说。”
“说个屁!”那爸爸显然是火上头了,脸上的肌肉都绷得有点儿扭曲,“说得容易,你家孩子不这样你有耐心,我家都这样了怎么跟他说!”
“谁家容易。”老师麻木地看他,“我家小孩就在屋里上课。你还愿意管管孩子,我家孩子她爸都不知道死去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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