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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从祯眼神淡漠,望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光亮,始终不置一词,只静静地看着,等到这一条新闻播完了,才云淡风轻地开口,“哦,东青山,好耳熟的名字。”
即鹿喉头一梗,迟疑又慌乱地看着他,支支吾吾,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哦。想起来了。”段从祯恍然大悟,视线转向面前的男人,语气意味深长,“你就是从那里出来的,对吧?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,砸在即鹿心口上,隐隐有些窒息,双手抠着衣角,脑海中蓦然闪过曾经在东青山经历的一切,即鹿眼神缓缓失焦,一时回不过神来。
“我是、我是进过精神病院……”即鹿轻声喃喃,仿若自言自语,如同溺水的人一般,虚弱无力,漫无方向。
手掌控制不住地颤抖,好像有一股刺骨的寒意流窜到四肢百骸,即鹿的膝盖都在发软,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一般。
他承认,当初母亲怀疑他有些不对劲,才送进东青山接受治疗,但他发誓,除了一些轻微的焦虑之外,他没有什么可怕的病症。
本以为在精神病院能得到针对性治疗,本以为出来之后他就能变得正常,没想到进入东青山,才是他噩梦的开始。
他本来,并没有这么严重的疾病。
是东青山把他害成这样。
所以那个男护士的死,根本不值得他内疚,哪怕一点点的怜惜,都不值得。
但他该如何跟段从祯提起这件事呢?
本就不被疼爱重视的人,又承受着莫名精神疾病的困扰,只会让别人觉得麻烦吧?
段从祯不喜欢麻烦,所以他绝不能成为麻烦。
“很冷吗,斑比?”段从祯垂眸看着他,眼神微凛,抬手摸了摸即鹿的手臂,“你脸色很差。”
安抚动作,却没有让即鹿放松下来,贴在手臂上的手掌极具压迫性,强势而不容抗拒,让即鹿一时有些僵硬。
“不冷。”即鹿缩了缩肩膀。
“那是我刚刚的话伤到你了?”段从祯看着男人稍显疲惫落寞的脸,微微挑眉,松开了手,“我又没说进过精神病院会怎样,谁都有需要医生的时候。不要像个惊弓之鸟一样。”
闻言,即鹿微愣,抬起头来,迟疑而小声地询问,“……真的吗?”
段从祯瞟了他一眼,没有再重复自己的话。
“你真的这么觉得吗?”即鹿难得追问,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惊喜,压抑着,呼吸都有些急促,“不会……看不起我吗?”
段从祯突然笑了,古怪地看着他,好像在看一个讲笑话的小孩子,反问道,“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?”
“再说…”段从祯停顿了一下,余光状似不经意地瞥他,眼神玩味,“…你不是已经痊愈了吗?”
刚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到嗓子眼,即鹿瞳孔骤然收缩,有些惊诧地望着面前的男人。
“难道不是吗?不然医院怎么会把你放出来?”
段从祯盯着他,缓缓勾唇笑了,抬手捏了捏即鹿的耳垂,语气温和,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,“我现在很累,你来帮我洗头发。”
说完,转身朝浴室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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