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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怏怏不乐的咏棠被打发走后,温鸣玉靠倒在椅背上,抬手揉/捏几下眉心,脸上现出几分疲态。何凌山原本正有一颗没一颗地往嘴里扔石榴籽,见状立即探过身,轻轻抚了抚他的胸口,问道:“疼吗?”
温鸣玉用指尖点点自己的额头,颇为无奈地道:“就算要疼,也该是这里。”
有这么一个侄子的确该头疼,被人稀里糊涂地骗了,却连自己为什么被骗都问不清楚。何凌山含着一颗石榴籽,若有所思地问:“让他认了错,这件事便不再追究了么?”
倒不是他心怀不满,刻意为难温咏棠。如今温家上下都因这个人制造出的麻烦食不下咽,焦头烂额,只想等他找出罪魁祸首,好好惩治一番以出这口恶气。若是此事最终不清不楚地揭了过去,致使这群人期望落空,等他们再闹起来的时候,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安抚的了。
“温家容不下叛徒。”温鸣玉阖上双目,答道:“那日在书房外当值的守卫勾结外帮人,走漏消息,该怎样处置,就怎样处置吧。”
何凌山一怔,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,温鸣玉要让那名放咏棠进书房的人由从犯变成主犯,替咏棠承担所有的过错。温家对待叛徒的方式向来是十分残酷的,罪名落实后,那名守卫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。沉默半晌,他最终带着一点迟疑开口:“可是……许叔说过那人对温家十分忠诚,他放温咏棠进去,也只是以为自己在尽忠而已。”
“让你暂代温家的主人,替我打理事务,是我亲口所作的决定。”提起那名守卫时,温鸣玉的嗓音变得十分冷淡:“他对你不敬,等同于违抗我的命令,这样的忠诚,我要来有什么用。”
这次何凌山仍旧迟迟没有答话,温鸣玉睁开眼,发现他正捏着一瓣石榴发呆,肯定是又在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烦恼。何凌山原有一副凌厉精致的容貌,像他的母亲,可发起呆来懵懂中又透出一点傻气,不知道究竟是像谁,反正绝不会是像温鸣玉自己的。他不知不觉地看出了满眼的笑意,直到好半天过去,才意识到自己被这孩子带着一起做了傻事,登时轻咳一声,唤道:“凌山。”
沉思中的人被吓了一跳,微微瞪大眼看着他,一脸的茫然。
“现在当家的人是你,处置叛徒也该由你亲自动手。”温鸣玉语气平淡,像是在说一句寻常的叮嘱:“到时候要怎样做,全凭你自己做主。”
听到前半句时,何凌山仅是安安静静地坐着,并没有太大的反应。然而等对方说完,他的眼睛霎时亮起来,直接扑在温鸣玉肩上,在对方脸侧十分清脆地亲了一口。温鸣玉想躲开,偏偏被搂着脖子,唯有发出一声叹息:“胡闹什么,门都没有关,你就不怕别人进来看笑话?”
何凌山的胆气与日俱增,听见他的话,竟然咕哝一句:“我说过不许他们进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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