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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凌山将枪收了回去,坦然地迎向骆一铭的眼睛:“骆先生,我的兄长同样有伤在身,请恕我无法放心地将他交给你。你要是想问话,不如等到令弟伤势好转之后,一同来审问,到时候我们一定配合。”
他拉起春桥,把对方推给身后的何亦鸿,又回头望向骆一铭:“我相信骆先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。”
何凌山的语调平和,说的话却锋芒毕露。骆一铭的部下们听见这番言论,面上不由现出了几分愤慨之色,嗡嗡地议论不止。假若今天与他对峙的人是何宗奎的其他亲信,骆一铭或许不会把这句威胁放在眼里。但何凌山不一样,骆一铭敢笃定,要是他执意扣下何春桥,这位五少爷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,在场的两方人数相当,骆一铭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冒险。
“好。”骆一铭让步了,他的神情看不出喜怒,仅是抬起手,对何凌山点了几点:“何五少爷,你很有胆量。那也请你回去转告何老板,今日的事,我记下了,迟早有一天,我会亲自向他讨一个交代。”
抛下这句话,他不再停留,径自拂袖而去。金辉楼的警察跟在骆一铭身后,也井然有序地撤退了,何凌山打发了这位大人物,还是颇感头痛,不知道骆一铭来日还要怎样地来找麻烦。他的心中原本已经填满了因为温鸣玉而生出的烦恼,现在还不断有新的事物塞进来,想到这里,他不禁叹了口气,冷冷地扫了春桥一眼。
第五十九章
等到何宗奎知悉自己的大儿子惹出的麻烦,已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。昨日他陪年轻貌美的二太太出游,像个年轻人一般,白日看电影吃洋馆子,夜里在酒店跳舞。两人喝得大醉,彻夜未归,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,竟是没有一点风声传到他耳朵里。
何凌山收拾了这个烂摊子,同样是一夜无眠。他凌晨才回到房间,打算小小地休息一会儿,这段时日他实在太疲累,有正事的时候忙正事,没有正事的时候,他正计划着翻墙爬窗,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举动。可惜自从那次见过温鸣玉之后,对方就加派了巡逻的护卫,他再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那个人的身边了。
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惹人笑话,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。一想到温鸣玉身边有了别人,何凌山就恨不得化装成一个绑匪,不计一切地把温鸣玉抢回来,藏在没有人能发现的地方,让对方只能和自己说话,眼睛只看得见他一个人。
想着想着,何凌山忽又丧气而气恼,他没有料到温鸣玉生起气来会这样小气,连看都不让他再看一眼。何凌山在床上翻了个身,无端记起他们刚刚相识的时。那时的温鸣玉倒真的像一轮遥不可及的月亮,阴晴圆缺,喜怒哀乐,都是与他无关的。实际上,何凌山也从未见过对方的情绪有过任何激烈的起伏,以温鸣玉的修养与气度来说,这世上能够真正扰乱他心绪的事物已经很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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