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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很快就这样过去,盛欢练字所用的纸张不知不觉已堆了厚厚一叠。放在温鸣玉的书桌上。盛欢预备着什么时候拿去销毁掉,他练字时理直气壮,然而想到可能会被那个人发现,一张一张地翻看——那又是很难为情的事了。
星期天的下午,佩玲又打扮得明艳光鲜,紫纱长裙,拥着披肩,雪白纤细的肩半露,耳边两颗钻石耳坠光芒四射,正准备出门去。她从包里取出粉镜子,朝着它左右顾盼了一番,又拂了一下鬓边卷曲的发丝,对正准备回书房去的盛欢道:“小朋友,你要吃奶油蛋糕吗,我回来时给你带呀。”
她像温鸣玉一样唤他小朋友,纵使盛欢已经比她高了。不过温鸣玉叫这三个字时,总是带着一点玩笑般的亲昵,佩玲仅是因为她不喜欢这个“盛”字。盛欢不怎么计较别人对自己的称呼,于是轻轻应了一声,当即看见佩玲娉娉婷婷地远去了。她这几日常常出去约会,总是满面春风地出去,半夜才回来,家里的佣人们偶尔会偷偷议论,说五小姐一定是新交了男朋友。
但五小姐交男朋友就和吃饭饮水一样平常,没人会惊奇。盛欢更加不会好奇佩玲的感情生活,他去了温鸣玉的书房,今日时候尚早,盛欢连着练了数天的字,不免有些无聊,便在几个书架子间转了几圈,想要找一本书看。
他选中了一本小说,那本书置在最顶层,盛欢行动不便,要取它花了些力气,不料刚把书抽出来,他用的力气太大,不慎将旁边一本厚厚的册子一并带出,那册子哗啦一声,在空中摊开了,灰头土脸地扑在地上。
盛欢连忙弯腰去拾,捏着打开的两边翻转过来,不由一怔。
那册子竟是一本相簿,黑白泛黄的照片贴在漆黑的底页上,左右共四张,都是位年轻女子。照片有些陈旧了,那女子的美貌却依然粲然夺目,宛如一朵不会谢的花,盛放在薄薄的相片上。盛欢看了两眼,无端地感到心惊,这女子看起来颇为眼熟。
她手持团扇,半掩起一张雪白细致的面容,乌发盘了个光洁的髻,眉眼细长,睫毛浓黑,那双清艳的凤目含着微笑,光凭这一眼,都可以觉察出她的温柔。
盛欢翻了一页,还是那位女子,侧坐在沙发椅中,双手交握,搭在膝盖上。她长裙的下摆有几尾荡曳的鲤鱼,是几十年前的款式。
再看了几张,盛欢蓦然醒悟,抓住了那缕似有若无的熟悉感。
她有一双和温鸣玉一模一样的眼睛!
盛欢的心跳又快了起来,他做贼似的,捧着那本相册转入内室,里面有张供人休息的床。盛欢踢掉鞋子,往帐子里一缩,继续翻看那本相册。
再往后,相册中就出现了一个幼童。三四岁的年纪,玉雪光洁,玲珑可爱,唯独冷着一张脸,被女子抱在怀里。照片旁题了一行风流端秀的小字,“明月三岁整,与靖珊于豫山摄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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