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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琰哑然,梁锐希说话时手里还转着一本书,混不正经道:“再说了,我不叫你你怎么办?看起来孤零零的……”
周琰纳闷:“沈晖大多数时候不也是一个人,你怎么不觉得他孤零零的?”
梁锐希挑眉:“人家那是喜欢一个人待着,跟你能一样么?”
确实,开学后随着他们对沈晖的了解,发现梁锐希一开始的判断是对的,那家伙就是比较享受独处状态。可周琰又觉得费解:“刚开学的时候我貌似也想一个人待着吧,你怎么也天天来找我?”
梁锐希看了看他的眼睛,笑着反问:“你是吗?可我感觉你挺孤独的啊,就差把‘谁来安慰安慰我’写脸上了。”
那时候的梁锐希还不像现在,会小心地问“我以前是不是很烦”,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黏着周琰的行为归因于周琰需要他。
周琰嘴上没有承认,可心里头也认同了对方的说法,甚至还有些动容,因为那是他在成长过程中第一次被至亲以外的人看破伪装的面具。
周琰拨了拨桌上的银纹草叶子,想起那天在酒吧听他唱完《有幸相见》后,他在他背上问:“我是你的初恋吗?”
很早以前,周琰也想过这个问题,他算是他的初恋吗?
第一次对人动心,他也是迷茫的,因为在那之前,他从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喜欢男生。他只是享受和梁锐希待在一起的感觉,觉得轻松,自在。听他分享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看着他笑,是真的会开心,慢慢地他发现,原来快乐是这么简单就能拥有的。
从一开始觉得他傻,渐渐发现这个傻子身上也有独特的人生智慧,相处久了,更是会受他那套傻人哲学的影响。
梁锐希说:“你就是娇生惯养,一点点辣都接受不了。”
梁锐希说:“人生不就是这样,哪有可能事事都如你所愿?”
梁锐希说:“别皱着眉头啦,赶紧想想晚上吃啥!”
……
老子说“至刚易折”,庄子说“大知闲闲”,佛祖说“诸法无常”……
从小到大被妈妈和老师逼着囫囵念了这么多的哲学经典,优秀的个人履历也让周琰自诩聪慧卓越,可十九岁那年碰上的第一个大挫折就几乎让他感到天地失色、精神崩溃,于是到头来他读的那些“之乎者也”不过是口中郎朗语,镜水之花月。
他参悟不透,便永远只是凡夫俗子。
可在岩鹭山那一晚,当他听到梁锐希不经意间分享出自己的身世,再回忆起对方说过的那些话,平日为人处世的态度,周琰只觉得脑中像是银瓶乍裂、雪水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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