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抚上后颈的手打断宁晖然的话,有明显在后脑搅乱头发揪扯发根的痛觉,手上传来的力度不小,头皮阵阵发麻,宁晖然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人。

牧明毅从半阖眼睫,视线下落到抬起眼回看宁晖然,他勾出浅浅的笑,眼中泛起泪光,一种眷恋不舍却又无能为力的目光顷刻泄了出来,手拿到前边慢慢摩挲宁晖然的脸,每摸一下眼中的湿气就多一分,像是怎么都看不够,眼光一直在宁晖然脸上转……

太熟悉的神情,那个背靠树干的男人曾经也这么摸过自己,在把夏培的手拷到小树后,用最后一眼的方式跟他道别。

像被谁狠狠在心上咬掉一块肉,钻心地疼,宁晖然瞪大了眼,他本以为自己被牧明毅带出成心海的阴影,却仅仅不过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又被拉回原位,像是一种报复性反弹,成心海激起的巨浪冲破宁晖然的想象,就在那一刻,他似乎被夏培夺去整个身体和主体人格,眼泪迸发式地夺眶而出,满视野模糊不堪。

费了好大劲才没扑过去抱牧明毅,即便宁晖然把头摆到一边,咬着嘴狠命压抑,也没能让脸不湿,乱七八糟地用手背擦抹几下,宁晖然没好气,他不想接牧明毅递过来的纸巾。

牧明毅没管他,自己上手给他擦:“等你彻底摆脱戏中的人物,再跟我讨价还价。”

虽然很不服气,也很生气牧明毅这么搞他,宁晖然却无言绝对。

牧明毅轻而易举就用成心海戳到他内心,搞到他飙泪,一秒入戏一秒出戏的灵魂演绎不但给宁晖然带来震撼,也让他对如此精湛纯熟的业务能力羡慕嫉妒恨得要死。

把牧明毅拿纸巾的手打到一边,宁晖然满脸不高兴,同时抽动两下鼻子。

从底下托住,把人当空抱起来,宁晖然身体打晃,条件反射地去抱牧明毅的脖颈,这个人像搬一个稍大点的物件,一眨眼,便把宁晖然摆到床垫上。

穿鞋下床,牧明毅低头整理衬衣袖口;“这两天你睡过吗?”

“睡过啊。”宁晖然睁眼说瞎话。

进山的戏他拍得有多痛苦他自己最清楚,先别说惊心动魄的动作戏,辗转于别墅,公路,山林,断崖这些场景,一遍一遍拍摄跟成心海的徒劳奔逃,单单就是那些精神和情感上的拉扯就够宁晖然喝一壶的,身体再辛苦也有上限的,几个小时的休整怎样也能恢复,而当很深入地进入角色,宁晖然又出现那种不知道自己在演什么的自我割裂感。

戏中,‘宁晖然’淡化甚至消失,戏外,‘宁晖然’一点点地被找回时,夏培的情感却又像无法褪去的潮汐,根本消停不下来,宁晖然只能靠抽烟,发呆,玩手机,看剧本等一些行为进行抵御……

他什么都可以做,但就是不能闭眼安静地躺着,往往天蒙蒙亮,他才能打个盹。

淡淡扫过一眼宁晖然,牧明毅拿起写字桌的手机,低头敲字。

房内一度很静,收起手机,牧明毅开口,说叶菲过会儿送药来,他的助眠药,让宁晖然每晚睡前吃一片,不能减量,更不能够私自增加,这一点绝对禁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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