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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站在原处等待着。
又过一会儿,贺予终于亲自来了这里。
“贺总。”
“贺总好。”
那些科研员的等阶并没有贺予高,他们见了贺予,立刻低头垂眼,向他致意。
谢清呈执着瓷勺的手,也微微地顿了一下。
贺予没有理会那些科研员,他走进了房间内,目光径自落到了谢清呈的身上。
他看到这个马上就要成为活体供体的人,腰背挺拔地坐在桌前。因为失去了光明,谢清呈喝粥的动作变得很缓慢,他微微侧着脸,那清瘦的面庞在冷色调的灯光下,显出薄玉般的苍白来。
谢清呈完全盲了。
贺予看着他,莫名地,心里突然很闷很闷,如被狠狠锥刺——可他不知道为什么。
这个男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。
聋者近愚,盲者多贤,因为聋了的人听不到声音,总会大喊大叫,显得莽撞,而失明的人因瞧不见东西,往往凝神,举止谨慎、安静,这是一种古老的说法,贺予曾在《春琴抄》中看到过类似的表达。
他还记得春琴抄呢,也记得曾经学着春琴抄里的男主,替谢清呈按摩足部,揣入怀里取暖。他也记得谢清呈,记得所有发生的事情,只是他的思想已经被控制和强行植入改造了,他对谢清呈没有丝毫感情。
那种温柔应该全都消失了。
他脑内不断地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该做什么,他隐隐地感到抵触,可那个声音像是巨兽在他胸腔中镇守着,压得他完全透不过气来。
他就那么看着失明的他。
麻木的。
窒闷的。
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,可是心又像被冻住了一样,没有泪流出来。
自始至终,一片死寂。
仅剩的一点粥喝完,谢清呈慢慢地放下汤勺,抬起头来,大致对着贺予的方向。
最终还是谢清呈打破了这种静默。
“原来是你来送我。”那嗓音沉和,一如过往。
贺予:“嗯。”
顿了几秒: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。”
“……”谢清呈静了一会儿,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,但是到了最后,他只清浅地笑了一下,那笑容太淡太温和,如桃花水母浮掠而过,在他没有血色的脸上,透明到几乎看不见。
末了,他和那个人道了一句,“没事,没什么了。”
他说着,自己站起了身,大致判断了方向,往前走了两步。
贺予皱了皱眉,脑仁深处似有什么情绪被重重地扯了一下。他想这个人怎么都这样了还这么一副上位者的气质,独立惯了,连盲了都要靠自己走路。
正想着,谢清呈不小心碰着了桌几一角,身子倾了倾。
“当心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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