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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为此努力过,费尽口舌,甚至试过录像,但是曼德拉岛的虚拟现实技术是可以骗过摄像头的,这个办法也失败了。我慢慢地陷入了百口难辩的境地,破梦者对我的怀疑越来越深……所以后来,我再也不说了。”
“人的认知,是由他们的所见所闻,所经历的一切决定的。当这个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,真的也是假的。”贺予说,“知道我身份的人,只有总指挥,破梦者最高负责人,还有副指挥。我和他们三个人都描述过曼德拉岛的真实情况,总指挥还好,他至少去试着调查过,但副指挥直接认为我是疯病发作了,最高负责人甚至怀疑我是站在段闻那边的双向间谍。”
“其实如果他们愿意相信我,像激速寒光这中真正的恐怖武器,段闻他们是来不及发明出来的,因为我这三年一直在让他们早点进攻,不要被蝴蝶翅膀上的斑纹震慑到。他们不听,他们因为头几次的战斗失利越发相信段闻他们的实力远超现实,反而给予了曼德拉研发真正毁灭性自卫武器的时间。”
“我在海战中,险因警方的追击而死。破梦者怀疑我对警方仍有敌意,其实从来也没有完全信赖过我。他们有很多情报都是不会和我共享的。他们宁可信机械天马,也不信我说那是改造的直升机的半虚拟投影。因为机械天马是他们亲眼看见的,所以哪怕直升机才是真相的,他们也不会认为是自己错了。”
贺予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,但那平静之下,都是他这三年来受的罪,忍的苦。
“而且,我还是个精神病人,我看到的真实,往往要被再三质疑。所以我最终只能顺从于多数人,以他们的视角来思考问题,来表述情况,这样迂回着,才能达到我想要的目的。毕竟像我这样的人,连被人信任都是困难的。如果说了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真话,那么我的话就只能被审判为假的。”
“就这样,因为我有病,因为我曾被误伤过,所以哪怕我配合他们做了再多的事情,他们想要什么我都给,我甚至也把自己的血液样本给他们研究过……但改变一个人的偏见,比撼动大山更难。而改变一群人的偏见,那和要让泼在地上的水干干净净全回到玻璃杯里一样,是不可能的。”
贺予停了好一会儿,继续说了下去:“谢清呈,其实我很高兴你能看到和我一样的东西。这让我不那么孤独了。”
谢清呈在这一刻完全能体会到贺予的无奈。
一个立场模糊的人,一个精神病人,哪怕为破梦者贡献了再多,又真的会被视作同类吗?
他永远都只能是那一匹黑羊。
人们宁愿相信铁马会飞,信自己和“正常人”们亲眼看见的超现实,都不会相信他说的——“不要怕,那只不过是一架被改装过的直升机而已。”
谢清呈尽管知道自己如今已没立场,却在此时看着这样的贺予,不由地问:“你……你这三年……都是这样过的吗。”
贺予垂下眼睑,或许是三年以来,从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地完全信赖他,他们提防他都来不及,又怎么会问他过得苦不苦,所以这一刻,听到这样的一句话,贺予的眼眶忽然慢慢地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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