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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目光幽晦如翻墨之天,他将擦了指尖血的纸巾往安东尼面前一掷,雪白的齿间断出最后两个字:
“滚吧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安东尼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他对上贺予的眼,终究还是怵了,又咽了咽和着血的唾沫。
转身离去。
他走了之后,贺予重新掏出那只老旧的小火龙……他看着它破碎的笑脸和修补过的尾巴。
他闭上眼睛,捧着它,双手交扣着,抵在紧皱着的眉心之间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他轻轻地喃喃,痛苦而困顿。
为什么还要留着它……既然留着,又为什么当初要护着陈慢,后来又和陈慢在一起……
为什么……谢清呈……
其实你心里终究还是有我的……是吗?你没有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无澜……是这样……对吗?
他紧攥着那只破破烂烂的龙偶,像攥着他和谢清呈之间那残破到再也无法捋清的爱恨纠缠。他就那么僵硬地坐着,好像无尽骤雨中,守着最后一寸温热微光的小火龙,小病龙。
他以为自己在暴雨降下来的时候,就已守不住那火焰了。
可是这场雨下了三年。
他不告诉所有人,甚至也不愿告诉自己——他的内心深处,其实仍守候着。
.
谢清呈回家了。
最开始的几天很不好过,接连不断地有人来询问,或者来探视,而探视的人里大多也都抱着询问的目的。真正能了解他,能识趣让他省心的,也就是谢雪与陈慢这些人。
谢雪得知了具体情况,尤其得知了谢清呈额头上的伤竟是拜谢离深所赐,顿时气得五内俱焚。
她咬牙对陈慢说:“我婚宴甚至还背着我哥邀请了他……因为他其实是我们的堂兄弟……他对我一直没有对我哥那么糟糕,我以为他至少……他至少还会看在我的面子上顾及些兄弟情面,没想到他、他竟然……”
她懊恼地直跺脚。
陈慢:“你和他接触得多吗?”
谢雪摇摇头:“小时候很多,他对我,比对其他人要好一些,但他和我们家闹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,也再没和我哥主动联系。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?”
“不过他过年过节还会给我发些消息,当初我在成康精神病院差点出事,他知道了,还打电话给我,问了我情况。我原以为他良心不至于这么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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