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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应该放下了。”
月光斜照,他在走道一边,贺予在另一边,一点月色从侧开的窗栅洒进来。
谢清呈凝视了贺予一会儿,日渐模糊的视力,让他借着月光也无法将贺予此刻的表情看清。他转身,离开了。
他离开时的目光是那样的厌倦,那样的疲怠,以至于成了长满荆棘的铁锁,生生勒入贺予的血肉,束缚他的全身。
这一次贺予,没有再追上来。
只是他走到楼梯口时,贺予喊了一句:“谢清呈。”
声音竟似带着鲜血,困顿而哽咽,像是发了疯之后自己也茫然不知所措的狼犬发出的哀嗥。
谢清呈闭了闭眼睛,没有回头,走下台阶时,贺予又喊了一声:“谢清呈!”
声音比之前响了一些,更绝望了点,像是想要让他回头,哪怕只停一下脚步也好。
谢清呈似乎人比冰冷,心比铁硬,他还是连停顿也没有给他半分。
谢清呈最终消失在了转角,空寂的走道后,隐隐约约的,传来了最后一声:“谢清呈……”
或许是距离远了,听上去,这一声沉得可怖,像是极力挣扎后还被杀戮的人,热血流尽,又成了鬼,怀着恨,怀着伤,幽幽地从死尸身上浮起来。
谢清呈封止住自己的心,像是一尊无魂的偶,头也不回地,彻底离开了这一条漫长空荡的楼道走廊。
他远去了。
贺予低着头,慢慢地蜷下来,像是被什么钝器刺伤了,他压着哽咽,抱着自己,跌坐在脏兮兮的门阶上……
胸口又一次疼得厉害。
是真的疼,他从没感觉过的那种疼。
他抬眼,望着谢清呈离去的方向,仿佛连瞳仁都是红的。
“谢清呈……”
他发着抖,自我拥抱着,失神地喃喃……
他太难受了,监测带完全飙红,他急需吃药……他要吃药……他不能让他看不起……药呢……药呢……!
他冲进谢清呈的宿舍内,撕心裂肺地哀嚎着,他一面要克制自己,一面又快要被强烈的情绪逼疯。他去倒水……他服下这些天一直随身携带的药……
贺予太崩溃了,他甚至没有注意到,在他不曾看到的廊柱后面,有一个人一直站着,神情似乎比他还麻木痛苦——
是陈慢。
陈慢并没有走。
他因担心谢清呈,其实一直没有离开,而是躲在了宿舍外的走廊柱子后面。于是他看到了他们之间那样强烈的纠葛,听见了谢清呈和贺予之间的全部对话。
陈慢手脚冰凉地站在那里,仿佛灵魂都从身体里被攫走抽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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