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沪大的编导大一晚自习结束是八点半,贺予来到谢清呈学校通常是九点,他就一直那么看着他陪着他,到了十一点的时候,他会给谢清呈发一条信息。
“哥,很迟了,别再工作了,要早点睡觉。”
“晚安。”
比闹铃还准。
这一天雨很大,偌大的校园里几乎没有一个人在走动,谢清呈以为他不会来了,想打开窗抽支烟,可是走到窗边,还未伸手推玻璃,他就看到贺予撑着伞,站在雨里。
两人的目光对上了。
谢清呈戴着眼镜,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晰,因为雨太大,贺予站在其中,伞也没有明显的作用,他还是被淋着了,浑身湿透地立在那里,就为了确定谢清呈有好好地关灯睡觉,没再熬夜。
在这一刻,谢清呈忽然觉得贺予从前没有说错,他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如此狠心。
但他不得不如此狠心。
他的身体每况愈下,有一天醒来,谢清呈咳嗽阵阵,后来从掩着口鼻的雪色手帕里发现有血。
他又去美育做了一次最细致的体检,得出的结论不容他有半点乐观想法。
谢清呈回了家,把秦慈岩的笔记重新梳理了一遍,测算自己还要花多久,才能把剩下的那些全部理完,同时亲做测试,补全那些之前被毁掉的资料——他觉得时间还是有的,只是并不宽裕了。
他得抓紧,另外还得继续替老秦的女儿研究治疗药。
然而——
“谢生。”
一天晚上,谢清呈正在看书,接到了秦容悲丈夫的电话。
那个美国人之前在港读书,学的普通话里带着些古早的港腔港调,所以他管谢清呈不是叫谢先生,而是叫谢生。
秦容悲当时被黑暗组织绑架,对方折磨她,威胁她,拿她做实验。
她整个人都被他们毁掉了。
尽管后来,谢清呈决定恢复服用RN-13,拿自己的身体做测试,想要研制住遏制秦容悲器官萎缩的特效药,可是时间太紧了,这种药只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秦容悲的体质,最终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。
从去年开始,秦容悲的病症就开始出现恶化,药物能有效减缓她的痛苦,却很难再阻止她的病变。
接到电话的时候,谢清呈第六感触动,隐隐地已感到心惊。
电话那头是秦容悲丈夫嘶哑,但却尽力抚平过了悲伤的声音:“谢生,我太太今早走了,走得很平静。这些年,很谢谢你为她做的这一切……”
一通电话结束,耳膜内仍是嗡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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