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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你看,它们活得那么自在飘逸,本身就是一道非常美丽的风景。许多人只是看着它们,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。”

“你也是吗?”

“我年轻的时候在美国读书,每个月都要跑去那里的海洋馆,不为别的,就为了在烦躁中找点安宁。我一过去就往水母区坐着,一坐就是一个下午。”秦慈岩有些怀念地笑了笑,“一晃都那么多年过去了……那个海洋馆售票员还说我以后要是找不到太太,可以免费来他们馆里领一只水母回家结婚,海洋馆可以给我举办婚礼呢,哈哈哈哈。”

谢清呈转头望着他。

在海月水母如同皓月沉洋的温柔中,他看着秦慈岩,也终于笑了起来。

那也是他病后第一次这样舒展地笑。

“谢谢你,老秦。”

“没事,小鬼。”

秦慈岩走了,回了燕州。

但谢清呈慢慢地找到了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的办法。那是他的半父教给他的,传赠于他的珍礼。

于是他也像二十多年前的秦慈岩那样,经常来到水母宫看着这些六亿五千万年前的生命。

少年秦慈岩成了少年谢清呈,两个医者的身影在无数飘渺的水母世界里虚化重叠。

每当谢清呈感到病症加重,感官麻木,异常窒闷的时候,他就会注视着那些水母的视频——

没有眼睛。

见不到光。

没有心脏。

感受不到心疼。

没有脑子。

或不存在喜怒哀乐,是比他还麻木得多的生命。

可是它们依旧很自在,用百分之九十五的水,泼墨了一副又一副治愈人心的画。

秦慈岩说,好好活着,就是生命的意义。

而这些水母,便是对好好活着,最好的诠释吧。

日复一日,时光飞逝,谢清呈最终竟靠着自己,变得极其冷静,镇定,平和。

他成了几乎无人知晓的精神埃博拉症初号患者。

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你已经战胜了这种疾病。只要一直这样下去,不再复发,你可以平平安安地活到四十岁。”

秦慈岩说。

“甚至更久。”

他说更久的原因,是因为美国那边的生命实验室研制出了一种特效药。

他们的rn-13研究后来被大洲立法叫停了,民众游行抗议这种以流浪汉作为人体实验对象的非人道主义行为,迫于压力,研究院销毁了他们所有rn—13药品,并投入到为那些已经受试的病人的后续治疗中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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