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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谢清呈再也没有这样哭过。

哪怕火葬时,哪怕在悲怆的葬礼上与父母的遗体告别时,他都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。

因为他知道,他们家没有长辈了。

从此在世间所有的苦难、折磨、危险……乃至死亡面前,第一个要站起来面对的都是他,他是家里最大的那一个,他得保护身后的人。

直到这一刻,谢清呈好像终于又得到了一瞬上天的慈悲,他好像又可以是那个十三岁的孩子了,他的眼泪顺着脸庞不停地淌落。

——整整半年了,爸爸走了之后,终于有人这样握住他的手,和其实才十三岁的他,说一句真真切切的——

“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
谢清呈在疼痛和无助间,哽咽着,轻轻地唤了一声:“爸爸……”

“你回来了吗……”

“你能不能不要走……不要出去……外面在下雨……”

“雨好大,爸……你和妈不要走……你们不要走……”

“求求你们……”

“回家吧……”

在听到这些话之后,秦慈岩的身形不知为何忽然僵得厉害,谢清呈神志模糊地喃喃了一番,又逐渐地陷入了昏迷中——他没有看到那一瞬间,秦慈岩的眼眶湿润了。

那一年的除夕前夜,谢清呈在奇迹般地挣扎了十余天后,病情忽然急剧恶化。

他被推往抢救室前,怔怔地看着走道外一闪而过的夜景。

燕州落雪了。

鹅毛那么大的雪飘飘洒洒,他以前在江南,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皓雪。

“我妹妹叫谢雪……”他喃喃地说了这样一句话,“她才只有五岁,一点点大……”

这一次手术之后,谢清呈的性命虽然暂时保住,但是燕大附一认为不应该让这个孩子继续再在这里治疗了。

这是个随时都会去世的病人。

他应该回家去,客死他乡并不是太美好的结局。

当然——其他的原因也是有的,只是到底都不如这个原因那么冠冕堂皇。

秦慈岩虽然声名显赫,但那时候他毕竟也没到可以力排众议的地步,最后院领导找他谈了话,说是商榷,其实已是定死了结局。

谢清呈被迫转离了燕大附一,秦慈岩联系了沪州当地的熟人,让他住到了一家私立病院去。

入院的当天,是秦慈岩全程陪护着他的。

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对这个孩子有了这样多的关注。或许是这个孩子的意志力太强了,强到让秦慈岩都感到钦佩,亦或许是他的遭遇太过可怜,让秦教授有了比从前更甚的恻隐之心,再或者,是谢清呈在昏迷前喊的那一声悲恸的爸爸,让他想起了他自己也是一个父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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