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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其是在妻子病逝、贺年还是个婴儿的那段时间,小小的贺锡总是坐在自己的膝头,用软乎乎的手掌摸自己几天没剃的胡子,替自己擦掉眼泪。
他的气息香甜又温热,小小的身体充满稚嫩的生命力,一叠声地叫自己“爸爸”。
寻常人家大抵会偏爱幼子,可贺长康清楚地知道在两个儿子中自己更喜欢大儿子,因为大儿子更像妻子,也因为大儿子陪自己度过了那段至今想起来仍然觉得艰难的时光。
可是自己却把他弄丢了。
那天早上他背着小黄鸭的书包去上学,走之前还笑眯眯地跟自己摆手,然后就再也没回来。
浮云蔽白日,游子何时返?思君令人老,岁月忽已晚。
贺长康庆幸这一天没有真的来得太晚。
没有人知道面对林飞白时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。
无尽的漫漫长夜里终于飘过一簇阴恻恻的火光,尽管这火烧得他很疼,令他几欲作呕,他也要紧紧抓住。
不是没有更激进的法子逼迫林飞白松口,事实上以他如今的地位,能够选择的方法多不胜数,可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没用。
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,他害怕林飞白脱钩,害怕林飞白被识破后干脆鱼死网破,别说万分之一的几率,哪怕是千万分之一他都不敢赌。
他选择忍耐,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,最大限度地包容林飞白,甚至故意用一份语焉不详的报告哄骗晏折渊替林飞白兜底,他什么都能做,只要最后能得到有关贺锡的真正线索。
看着贺长康说完话默默背过身去,原本高大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沧桑,蒋游忍不住也感到了一点心酸。
“没事了,”蒋游小声说,像小孩子一样伸手去拉贺长康的手,“我都已经回来了。”
“对啊,爸,别伤心了,哥哥已经回来了!”贺年也道,一边说一边走上来张开双臂把两人搂住。
一家三口挤做一团,头对着头,目光交叠。
蒋游和贺长康不由一笑,贺年也咧开嘴,然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。
蒋游:“……”
贺长康:“……”
“没事,你们不用管我,我就是太高兴了,”贺年边哭边说,“哥我好想你啊,好多年了,我终于又有哥哥了!!!”
蒋游笑了一下,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点酸,泪意在眼底和鼻尖徘徊,要很努力才能忍住不哭,他摸了摸贺年的头:“我也是,我又有弟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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