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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,宋林居终于动了,地面像是由无数竖立的针尖铺成,每一步都是直达心脏的麻痛。
宋林居在床边蹲下,指尖颤抖着抚过李兆焯昏迷中仍隆起的眉间沟壑,消瘦的脸庞,青色的胡茬,苍白的薄唇,最后落在他手腕被手铐磨破的伤口,狼狈又虚弱昏睡着的模样完全不复之前意气风发的生动,几乎不用细想就能知道他该是受了多大的苦。
他是在为他们坚持。
密密麻麻的痛覆上心脏,胸腔中翻滚的情绪上涌,横冲直撞得喉头哽咽,鼻尖一阵尖锐的酸涩,宋林居眼眶发烫,视线渐渐模糊。
怎么会变成这样?
如果他早点出院,早点来找他,他是不是不会受这么多苦?
都是他自以为是。
早在那天李叔叔从病房中叫走李兆焯,他就料到李兆焯很有可能被拘在家,一去不回,可他没有理由阻止。
他总不能阻止他父亲带他回家吧?而且他觉得李叔叔再怎么生气,也不至于对李兆焯动太大的手。
可他不知道李佲康只是在他面前脾气不错。
有瞬间宋林居真的想不顾一切背上李兆焯逃离这个牢笼,他隔着层水雾环顾着四周疯狂思索着可行的方法。
或许是因为李兆焯丧失了行动能力,窗没锁,开了有一寸,窗帘偶而顺风浮动飘扬,照入房间的光亮变大,鼻尖是沁人心脾自由的气息。
李兆焯的房间是二楼,楼下是片草地,而且房内也没装摄像头,下去不是问题,宋林居脑中闪过那些保镖的身影,想着在不惊动过多人的情况下能清出一条路的可能性。
一遍遍快速推算,最终宋林居只是两指将蒙了层水雾的眼镜勾下,无力地闭上眼眸将脸埋在掌心,掌心瞬间沾染一片濡湿的热意。
根本不行。
错了
如果只是他一人他还有几成把握,可再带上一个丧失行动力的李兆焯,在不闹大的情况下清出一条路简直是痴人说梦。
修长手指缠着额发揪得头皮生疼。
怎么办?
他该怎么办?
宋林居额头曲着的手指用力到颤抖发白。
他总不能袖手旁观,什么都不做吧?
仔细想想,他一定能为他做点什么的。
蹲在床边的宋林居胸膛高起低伏,深呼吸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。
被手抵住的眼睫因思索不安剧烈地颤着,如同被掌心盖住,挣扎欲逃的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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