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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先生语调柔和:“我没有生气。”
南岸垂着眼睛不说话。
宋先生捧着他的脸,两个人的额头轻轻抵在一起,彼此交换着体温。
宋先生轻声说:“我怎么会因为你生病,而责怪你呢?”
实际上宋先生气死了。
得知消息的那一刻,他几乎想立即把南岸关起来狠狠打一顿,直到这个不懂事不靠谱的家伙喊疼喊到嗓音嘶哑,跪下来哭着向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事瞒着他。
生病从来都不是谁的错,别说病因不明的脑瘤,就算病是南岸自己不听话作出来的,宋先生也没办法因此而责怪一个生病的人。
令宋先生暴怒的是,这样天大的事情他竟然毫不知情,是他第一个注意到南岸可能生病了,警惕地让南岸去医院做检查排除病变。
而南岸确诊以后,居然藏着掖着一句话不说,还洒脱地一走了之。
情况都这样了,他要是敢发一点脾气,这个人下次有什么事情,还愿意向他吐露半个标点符号吗?只怕静悄悄地死在哪里都不会让他知道。
宋先生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忽然湿热的泪水一滴滴掉下来,南岸在哭,哭湿了他的脸颊。
“我尊重你的隐私,除了最开始那几个月,我没有找人调查你,只要不在外面乱搞,你怎么样都可以,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。”
病人的情绪总是脆弱而敏|感,宋先生不能说更多的重话,可他确实难过极了,“在最缺钱治病,最缺人照顾的时候从我身边离开,你到底有多不信任我?”
南岸什么也不回答,抱着宋先生越哭越厉害。
宋先生在心底叹了口气,轻轻抚摸他的背脊,“明天你收拾准备一下,我们去一趟北京,就这几天。别难过,也别怕我。”
南岸没有难过。
从告诉宋先生病情的那一刻起,他的病仿佛就已经治好了,就像是在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面前,突然被幸运地保送一样。
他在将痛苦不安的情绪都往外抛,并因此收获了久违的释怀和放松,什么也不用担心,只要把自己全然交付给另外一个人就可以了,天塌下来都有对方顶着。
他曾经以为,血浓于水,应该由家人来扮演这类角色。
却没有想到当意外和危机真正来临,抱着他安慰他,陪在他身边为他解决好一切的人,是他三年前稀里糊涂一见倾心找上的金主。
这样的感觉被世俗定义为——
安全感。
南岸闭上眼睛,幻想自己是茫茫暮色中不小心坠入海里的星星,不太明亮,无人发觉,在漫无边际的陌生海域孤独逐流,浮沉飘荡,直到一叶飘渺的舟将他捡起来,那叶舟很小很小,里面只装得下他一颗星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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