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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好了毛衣、羽绒服、外裤,陈淮水自然而然从衣帽架上取了帽子和口罩,等全部都穿戴好了,他才敢去洗手间照一下镜子。
几天之前下的雪还没全部融化,街上人来人往,陈淮水只选择人少的巷子步行,在一个院子门口看了一会儿鸟,与养鸟的老人随意聊几句。
这可能是他近半年来唯一与陌生人的社交了,老人不打听他的事,往往只说鸟的事,说其他无关紧要的事。
老人说:“时间确实快啊,去年的这时候,苏联没了。”
“去年的这个时候……”陈淮水埋下头叹了一口气,没把话说完,便恢复了沉默。
他是不想去回忆的,上一个冬天对他来说只有无边的黑暗,比起身体上的伤,更多的是折磨人的心病。
陈淮水的人生像是被那场火拦腰斩断了,一边是快乐、青春、光明、爱和想念,另一边是惶恐、退缩、噩梦与绝望。
卓晴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过来,陈淮水总是默默接听,然后规矩地应答几句,他知道父母也同他一起经历着磨难,因此,没有把太多的烦躁表现出来。
他不想见人,极端地不想见熟悉的人,也不想说太多话,他被孤独折磨,却也依靠着孤独。
因为孤独是最安全的。
笼子里的鸟叫得“啾啾”响,陈淮水盯着它们尖尖的喙看,看了好半天,他忽然问:“大爷,要是把它们放了,它们还会飞回来吗?”
“我不知道,从来没放过。”
“要是有个人不告而别,那是不是没机会再见了?”
老人家想了想,说:“你也不能这么想,那人和鸟他本身就不一样。”
陈淮水站了起来,被口罩阻隔的呼吸有些困难,以前他是期盼和祝富华见面的,甚至能费尽心思去找他,可现在,又实在害怕见到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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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续……
第45章 44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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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去的四年里,深圳唯一的不变是总在变化,四处都是拔地而起的高楼,灰色外墙、绿色防护网、塔吊上的灯光彻夜不眠。街头巨大的“万宝路”招牌下,有夹着皮包和大哥大的、西装革履的老板,也有扛着行李的、初来乍到的外乡人。工厂宿舍的窗户有成百上千,晾在阳台上的衣服像成群的旗帜……
曾经,祝富华和王月香带着简陋的行李来到这里,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茫然无措,而现在,祝富华名下的“北方馒头”已经有两家分店了,当然,这算不上企业,只能称之为店铺。充斥着祝富华生活的仍旧是辛劳、忙碌与奔波,可他的生活确实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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