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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机场上车之后, 陆惊鸿就没再说过一句话,只是偏头看向窗外。
费延初转过头来,眉宇间氤着淡淡的哀伤:“师弟,之所以这么着急喊你回来, 是因为师父急着要分家了。”
“分家?”陆惊鸿略显诧异地回。他知道师父得了胃癌, 但没想到情况已经糟糕到了要分家的时候。
“是。”费延初长叹了口气,说:“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, 医生说, 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了。他老人家应该也预测到了, 所以想把我们都召回来。”
陆惊鸿皱了皱眉, 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自幼被师父养大, 情同父子, 但因三年前的事, 非但没能留在师父身边尽孝, 就连师父生病了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, 一时间懊悔不已。
“师弟不要多想了。”费延初安慰道:“生死有命, 这是我们谁也逃避不了的。况且师父常年修行,并没有被病痛折磨。”
陆惊鸿缓缓闭上眼睛, 没再说话。
京城的深秋气压很低, 压得人胸口喘不上气来,秋风从窗户钻进, 如同一把把利刃般,刮得人脸上生痛。
车子缓缓驶入胡同中。
石板街上行驶的自行车发出叮咚作响的铃声, 四合院门前栽种的两颗梧桐树都已光秃,熟悉的院子里堆满了枯叶,已没了当日的热闹与朝气。
陆惊鸿在门口滞住了脚步,明明已来到了门口, 却在这一瞬间,有些不忍去面对屋内的情景。
费延初揽住他肩头,手指在他肩上轻轻按了按,轻声说:“师哥陪你一起进去。”
正厅内空无一人,空气中充斥着呛鼻的中药味,隔着屏风可以望见,里厅内的床边聚了七八个人。
陆惊鸿没有再继续向前走,隔着屏风“噗通”一声跪在了地上,磕了三个响头:“徒儿不孝。来晚了。”
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,即使隔着屏风也能感受到他们犀利的目光,有嫌恶、有责备、也有诧异。
“惊鸿......”施浮生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,费延初连忙扶起陆惊鸿,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到床边。
只见施浮生面色蜡黄,几撮稀疏的银发别与耳后,蕴着泪水的眸子里写满了疼惜,缓缓道:“来了就好,来了就好啊。”
陡然间,泪水晕湿了陆惊鸿的睫毛,他从喉头长喘一声,泪珠簌簌而下,颤抖着唤了声“师父......”。
施浮生轻轻拍了拍陆惊鸿的手背,说:“既然人都到齐了,那我也该交代后事了。”
一时间,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向地面,时不时有人低声抽泣。
施松雪跪着向前,在施浮生的床边伏下,哽咽着说:“爹,医生说您这病过阵子就好了,您还要继续陪着我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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