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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聿秀说:“在想我这样的美术家生在这个世道有什么用,不会拿刀、不会使枪,旁人打我我打不过,旁人骂我我也只能驳几句,许多事情都无法参与,只能旁观,死了之后能留下的,不过是几张纸、几幅绢,也不过是一把火便能烧没的,这样想想,我真是没用极了。”

陈安东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一声。

何聿秀问他:“你笑什么?”

陈安东说:“原来何先生这样的画家也会想自己有没有用啊?”

何聿秀于是看他:“怎么,你也想过?”

陈安东点点头,随即笑了一声:“我是挣扎了许久,才接受了自己并无大用,不过是个寻常人这个现实的。”

“后来我想…”他起身站到窗边,指着外头来来走走的人,说:“外面这么多的人,大家来来往往、走走停停,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,活着一定要很有用吗?活着就是为了活着罢了,有的人活着已经足够费劲了。”

何聿秀心里被触动了一下。

“况且,画画怎么会没用呢…”陈安东拿起一幅卷轴,在桌上铺开,他看着上面的山山水水,手指在上面轻轻点过,说:“这些山、这些水,这些矾头水口,何先生画的时候,心里在想什么?”

何聿秀看着那幅山水,嘴角勾了勾,他想起了那山、那水以及那时的自己。

那时在想什么呢…

王微的画论就在嘴边,他垂眸看着自己的画,语速很慢,但却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本乎形者融灵,而动变者心也。灵亡所见,故所托不动;目有所及,故所见不周。于是乎以一管之笔,拟太虚之体;以判躯之状,画寸眸之明。”

他说的很慢,神色也正经起来,陈安东笑了笑,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问他:“既然何先生都说到太虚了,那么神游太虚需要门槛,这点何先生是认还是不认?”

何聿秀点点头。

“既然如此…”陈安东又指了指那幅画,笑道:“这便是那太虚的门槛了。”

何聿秀愣了愣,反应过来后,只觉这话无比温暖。他笑了笑,胸中郁垒,一朝涤尽。

“陈先生真会安慰人。”他说。

陈安东笑了笑,说:“是你的画会安慰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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