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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切得细细,铺在中间。另一碗明显少好多。
外加一碗馄饨。
这个清晨,两样吃食,视觉、嗅觉,种种感观都太熟悉。
孟姨忙着递筷子、放勺子,嘴里念叨林一山穿得少,说海边早晚已经凉了,这件外套根本不抗风。
空空如也的胃,被这碗面收服了。
林一山转去消灭馄饨,孟姨边吃着自己那碗面,边问“下午就要回去吧?”
“今天不走。”
“那去看看。”
“不去了。”
孟姨叹了口气,林一山转移话题:“月月最近在忙什么?”
“上次打电话说在新区卖房子。”
“售楼员?”
“对对。她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,我不指望她啥。”
“她自己管自己,你跟我走呗!”
“你那大房子我住不习惯。”孟姨去过林一山那一次,没住下,当天就走了。
林一山出去买了密封胶条,把孟姨家的几个窗子重新封了一下,这活他好多年没干,日上三竿,他把封好最后一个窗,拍拍手看向窗外——生活过那么多年,发生过那么多事,这间房、这阳光和古城的味道,居然一点没变。
对门住进了别人。今天出入几次,门一直紧闭着。孟姨大致说了老林的现状:这两年媳妇生了病,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,老伴缠绵病榻的,老林也操持起了家务。
街坊在医院碰到过,说林一山的爸爸也显老了。
林一山很多年没见父亲。当年母亲负气出走,林一山外出读书,不久父亲再婚,搬出旧宅。林一山在古城里唯一的牵念,就是住在对门孟姨。
父亲母亲都是知识分子,林一山的记忆里,这个家里充斥着压抑的争执——两人都尽力躲着孩子吵架,但是这种气氛,林一山能够感知。
林父林母的关系,在压抑的争吵中越来越疏远。起初是此起彼伏,各不相让,后来是一方沉默,或夺门而出,再后来,是二人毕恭毕敬,请、谢谢、麻烦了,礼貌用语不离口,直到有一天,下班时间妈妈没再回来。
林母和对门的关系不错,家庭关系不剑拔弩张时,林母会和孟姨切磋厨艺,当然,多半是孟姨传授,林母照做。早在林母离开前,林一山就经常被寄放在孟姨家,和孟姨的女儿月月同吃同上学。林母走后更是如此。
因为不是假日,海滩被海浪的声音填满了。
古城的第二夜,林一山独自逛到了海边。孟姨嘱咐他早点回去睡觉,他答应了,又让孟姨先睡,他知道独居的老人不习惯熬夜。
没有什么游客,海风湿冷,当地人也早早打烊关门。
来海滩的一路,灯火越来越稀少。
林一山一路走来,在路边小卖店买了一个扁二,5块钱。揣在兜里,这会儿坐下来抿一口,暖暖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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