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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导航到达白马路中学门口,学校门口的路已经被黄黑相间的警戒线从两端封死,学校门口摆着花圈,正中央一个黑白相片,台面放置一个小香炉,上面插着三炷香。
盛夏日头正烈,灵台前一个苍老憔悴的女人坐在小马扎上,嘴里念念叨叨说着模糊的词句,手中一刻不停地织毛衣,两根粗棒毛线针上下翻飞,她顶着大太阳坐在青黑色的柏油马路中央。
花圈、黑白照片、精神失常的女人,组成一幅怪异奇特的画面。
坐在车里的邵峙行和金粟对视一眼,金粟问:“这是怎么……”
“她女儿,照片上那个女孩,就是前几天新闻里西单坠楼的死者。”邵峙行说,“我来找故事。”
“可我们是娱记。”金粟说,“这不归我们管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邵峙行说,他表情沉静,“我想试试。”他的梦想是做一名调查记者,匡扶正义,揭示真相,他想回到他的轨道,这个故事是个契机。
连续三个晚上入睡前,他都在回想他的第一个案子,吃人的书院、拒绝帮忙的警察、遮遮掩掩的地方官员,金红的朝阳和坠落的年轻人。他清楚地记得那位姓邹的数学教授将U盘交到他手上时殷切的目光,他记得书院查封的消息出来当天,他开心地去吃麻辣香锅,一个人干了两碗米饭和一瓶啤酒。
他本应该去做有意义的事,而不是整天关注谁的膝盖磕破皮谁婚后出轨谁莫名其妙多个孩子,他的镜头应该记录呐喊和不公,他的笔下应该书写真实的倾诉。
邵峙行反复问自己,他的使命是什么,他到底在做什么。
他在荒废人生。
他回到原来的轨道,他要做一名调查记者。
金粟咽下多余的问题,默默解开安全带下车搬器材。邵峙行掏出录音笔别在上衣口袋,随手拿起一顶鸭舌帽扣在脑袋上,下车朝道路中间的灵台走去。
织毛衣的中年女人警惕地抬起头,看到邵峙行的身影。她站起身,护在女儿的照片前,她以为邵峙行是保安或者城管,前来说服她撤掉照片和花圈。
“我叫邵峙行,是一名记者。”邵峙行侧身,露出戴太阳帽在路旁摆弄拍摄机器的金粟,“这是我们公司的摄像师。”
“我看到您女儿坠楼的新闻,特地来采访您。”邵峙行说,“如果您愿意,我们会努力将您的声音散播到大江南北,让全国人知晓您的诉求。”
女人听罢,略有意动,她问:“你真是记者?”
“这是我的记者证。”邵峙行掏出一张证件,“您可以在网上查到我的身份。”
女人翻来覆去地看记者证,她特意看了眼厚重宽大的摄影设备,问:“你们在录像吗?”
邵峙行回头示意金粟,金粟比了个大拇指,邵峙行说:“开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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