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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降和许子芩示意后,走到老爷子身后,把已经穿的发皱的灰色工装外套往上一提:“爷爷,你孙子来看你了。还穿这件衣服呢。”
“以前当兵的时候,小宋给我买的!”
白降的奶奶姓宋,生许商晚的时候早产没的。
老头对白降的容貌和声音都有印象,就算不转身,也听得出来:“小芩,你来了?”
削苹果的许子芩手一顿,苍老的叫唤声让他心头一击。
白降同他说过,老爷子一直把他当成许子芩。亲耳听到这个称呼时,许子芩还是鼻头一酸。
老爷子当年连他的名字都觉得难听,压根都不搭理他。「小芩」这个称呼,一下子把他拉拽回了那年端午,白家三口人包粽子,白降举着手机同他视频聊天的场景。
如今物是人非。
老爷子垂垂老矣,满头银发,声音都带着颤,像是每说一句话都要下定决心使出最后一份力量似的。
“爷爷。”白降单膝跪下,给老头子揉腿,“您还认识我吗?我叫什么?”
老头子一愣,狐疑地把目光从窗外的树梢挪到白降的脸上,上下一打量,满上褶皱的脸扯出极为吓人的笑容:“你是小芩啊!你又想唬我对不对?我人老了,可脑子还好使着呢!”
白降侧着头,红了眼角。他不说话,起身给老爷子揉腰,捏肩膀。
老爷子突然叹气:“哎!我活不长了,人这辈子在这世上走上一遭够了。小芩,你别怨你爸爸,你要怪就怪我,这些孽债啊,哎!人死了就让他心安理得地走吧!”
白降从身后搂着老爷子,每说起许子芩就会联想到许商晚,爷爷就会陷入悲痛和绝望。
许子芩跟许商晚姓,姓氏在老一辈人眼里是顶天的大事儿。
年轻时,白降改姓白,老头子就冲白露发了一通脾气。可没用,谁叫他儿子抛妻弃子,攀高枝去了呢。
许子芩把削好的苹果在柠檬水里泡了泡,防止氧化,才走到老爷子跟前,笑眯眯地递了个苹果:“爷爷,吃苹果。”
愁容满面的老头子瞬间僵硬了,手颤抖了好几下,突然不可思议地扭头。
一个削的白白胖胖苹果,往上便是修长匀称的身形,直到目光停在干净清爽的脸上时,他突然激动地把手上的苹果一拂,踉跄起身,沙哑地吼:“你!你!你!”
许子芩被吓到,但丝毫不顾忌,也不害怕,转身去搀扶差点倒地的老爷子:“爷爷,我是小芩,黄芩的芩。”
老爷子先是瞳孔骤缩,接着手又开始新一轮的颤抖,白降朝许子芩使了个眼色,让他别心急,他搂着老头的腰让他重新回躺椅上坐好。
老爷子渐渐心态平缓了,眼睛一直盯着白降看,又扭头扫视许子芩,像是在辨别到底谁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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