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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开始是没有的。”佘月在这里停了一下,一会儿才又说道:“小孩子很调皮,把哑巴餐车里的很多东西都弄坏了,哑巴脾气也不好,就把小孩关在家里,等着第二天带他一起去找小孩父母索赔。结果小孩哭闹一夜,第二天起来发起了烧,哑巴把他送去了医院。”
佘月又停顿了一会儿,继续说道:“等到小孩儿烧退,又过了一天,他去找小孩的父母,他们正在商量着报警的事,哑巴害怕了,只好先把小孩接回家让休养的姐姐看着。”
“一直到姐姐病情加重,再次住院。而这时候,哑巴才动了将孩子卖掉的想法。”
吴警官:“你为什么知道这些?你和哑巴是什么关系?”
“萍水相逢的关系。”佘月垂下眼帘,“之所以知道这些,是因为听到了一些不想听到的声音,哭泣、哀求、连绵不绝。他们不希望哑巴犯罪,也不希望他受苦,所以我才被牵扯进来了。”
“他们是谁?”
“他们,”佘月叹了一口气,“大概是哑巴的父母。”
吴警官将笔扣在桌面,问道:“你在胡说什么!你刚刚也说哑巴的父母在他6岁的时候就已经……”
“所以吴警官,”佘月的眼珠很黑,当他远远地看过来的时候,幽深的感觉便得到了加强。他的问题在两人之间隔着的长长的空间中缓缓传播,“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?”
吴警官和搭档愣在原地,仿佛也听到了佘月所说的哭泣与哀求,那声音或远或近,你找不到来源,又好像它就停留在耳边。
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
吴警官将审讯桌踹倒在地,他站起来,浑身的肌肉紧绷,头顶的光垂下,照出他低下的头颅阴暗分明。
他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狮子,浑身毛发根根竖起,愤怒的嘴角向上咧起,露出鲜红牙龈下紧咬着的尖利牙齿。
佘月端坐在原地,看着明显失态的吴警官轻轻叹了一口气。又是一个有故事的,他想。
“你知道些什么?”吴警官的眼神锐利而凶恶,他看起来真不像是一个处理居民纠纷的基层派出所的干警,而像是一个在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的军人。
佘月笑了一笑,说道: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我来这里只是因为身处人间,认为人才是第一位的。哑巴说不出,他姐姐又说不清,所以只好由我来讲这样一个故事。我明白法不容情,但是法律只是一个解决纠纷的工具,如果根据法律推导出来的结果更坏呢?”
“人……才是第一位的。”吴警官低声将这句话又念了一遍,总算收起了乱糟糟的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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