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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城好像回到了过去,回到了很早很早以前。
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伏在床头哭泣,一边抚摸着自己烧得滚烫的额头,一边给父亲打电话。
“你快回来,阿城又病了,病得好厉害。”
她哭得很认真,眼泪一串又一串滚落下来,一看就是个心疼儿子的好母亲。
可是她却把药全部都藏起来,警告家庭医生不许给他诊治,在零下五度的天气窗门大开,并关掉室内所有的暖气。
“阿城,妈妈也不想让你生病的,可是爸爸总不回来啊,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凄凄切切的声音逐渐飘远,和混乱的意识交织在一起,最后全部幻化成一次又一次巨大的震颤,像钟锤狠狠撞击过大脑,引发一片奇怪的晃动。
模模糊糊间,霍城听到小鸟凄厉的鸣叫,然后,一个略带迟疑甚至含着一丝微妙同情的声音缓缓响起。
“少爷,这是您上次药物过敏和这次食物中毒的调查报告,请您过目。”
接踵而至的是尖利的哭声,带着割裂嗓子的痛楚,像吞进破碎的瓷片,持续不断,好像没有尽头。
“妈妈很爱你,但是妈妈太爱爸爸了。”
一回头,那张温婉漂亮的面孔不知何时早已变得狰狞。
原来爱就是让人面目扭曲的东西。
房门“砰”地一声被风吹闭。
霍城骤然惊醒。
撑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,他急促地呼吸了几声,那些早就已经尘封的回忆再次回笼,像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,让他再也没有一丝睡意。
他想起来了。
全部。
嗓子又开始微微发痒,大脑充满了硬生生被塞进东西的不适感,剧烈的胀痛逐渐消散过后,霍城沉默地起身,走出卧室。
他只穿一件单薄的睡衣,走在空荡荡的过风长廊里却察觉不到冷,只是明明不冷,却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微微颤抖。
现在要去哪里?
霍城站在原地,罕见地满脸茫然。
而后,他像是想起什么,忽然调转方向,去了三楼的画室,开关一开,宽敞的房间霎时灯火通明。
霍城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,还是苏闻禹走的那一天。当时只是为了确认他是否在家,便只匆匆扫了一眼,今天仔细一看,才发现里面空了许多,有很多设备都不见了。
剩下的东西,大概是不太好搬走,但也都整整齐齐地收拾好了。
像是做好了腾地方的自觉。
苏闻禹已经走了。
他又被提醒了一遍这件事实。
霍城眼神微闪,意兴阑珊地转了一圈,没发现什么眼熟的东西——当然也不太可能眼熟,毕竟他几乎不来这个地方,就算来了也不会留意这些不重要的细节。
他站直身子,漫不经心地随手理了理袖口,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,突然发现松木画架还在。
上面没有画纸,空荡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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